第484章 腐坏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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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鞠的意识如粘稠的沥青渗入神经突触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左肋断骨摩擦肺叶的剧痛。这具人类女性躯体正侧躺在弹坑边缘，鼻腔里充斥着烧焦头发的蛋白质焦糊味与海腥味混合的恶臭。 "；木...兰..."；她干裂的嘴唇机械地重复着这个音节，右手摸索着从战术背心口袋掏出的金属铭牌。当刻着"；南境第三兵团机甲地勤组木兰"；的牌子滑入酸液泥潭时，滋啦作响的腐蚀声惊醒了她的求生本能。 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木兰用折断的左手小臂撑起身体，看见三公里外的星髓反应堆废墟正在喷发紫红色光柱。那是墙国自爆兵种的残骸——七具娜迦战士的蛇形机甲缠绕在反应堆外壳上，它们的骨刃还插在南国防卫军的泰坦关节里。 "；咳...咳咳..."；呕出的血沫里混着半融化的章鱼触须残片。木兰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运兵船残骸表面，覆盖着正在蒸发的黑色墨汁。那些粘液里游动着纳米级的荧光寄生虫，正试图钻进她小腿的开放性伤口。 她拖着断腿爬向最近的掩体——半截被力场压成二维平面的鱼人歼击机。扁平化的驾驶舱里，飞行员的面部如同拓印在金属板上的浮雕，眼球保持着撞击瞬间的惊恐凸起。 当竹鞠试图调动这具躯体的记忆库时，突然涌来的数据流让他怔住：木兰最后的清晰记忆是坠毁前三十秒，某个娜迦战士的骨刃穿透运兵船顶盖。那个浑身覆盖发光鳞片的生物，额间第三只眼里旋转着与深渊能量相似的纹路。 战场东北角突然升起绿色信号弹。木兰的瞳孔本能收缩，这是南国回收部队的标识。但她刚要摸向腰间的求生哨，整片区域突然被阴影笼罩。 竹鞠操控她抬头，看见幸存的巨鲸母舰正在解体。数以万计的鱼人尸体从母舰泄殖腔喷涌而出，其中混杂着正在变异的人类残躯——某个被珊瑚寄生的大脑组织，居然还在操控着半截泰坦手臂对空射击。 "；第三兵团！这里还有活人！"；沙哑的男声伴随着力场盾的嗡鸣传来。木兰却突然僵住，她看见自己映在力场盾上的面容：右眼瞳孔不知何时分裂成了鱼类的晶状体结构，颈动脉处凸起数条正在脉动的黑色血管。 当医护兵的手即将碰到她肩膀时，木兰的声带突然不受控地震颤起来。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声波频率从她喉部迸发，将医护兵的耳蜗震出两道血线。在对方惊恐的后退中，竹鞠清晰感知到丹田处的深渊能量正在与星髓辐射产生共鸣——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紫色光尘，正顺着她的伤口钻进体内。 远处最后一座星髓反应堆的爆炸，将木兰的影子投射在废墟上。那团扭曲的暗影里，隐约有骨刺触须的轮廓在蠕动。 医疗兵跪在酸液泥潭里的膝盖已经冒起青烟，他的力场盾发生器发出过载的哀鸣。"；坚持住！"；他扯开战术腰包，止血凝胶喷枪在木兰左腿伤口处凝成淡蓝色薄膜，"；我是南境第三兵团医疗中士陈启，现在给你注射神经阻断剂..."；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木兰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六边形蜂窝状结构。陈启的医疗目镜自动报警：【检测到非人类基因序列】。他条件反射般摸向腰间电击器，却看见木兰右手指甲正在生长出珍珠质甲壳。 "；你...你被寄生多久了"；陈启的呼吸面罩结满冰霜——木兰呼出的气体正在急速降温。医疗扫描仪投射的全息影像显示，她脊椎表面爬满了荧光色的神经状菌丝。 木兰的喉骨突然发出高频震颤："；深渊...正在重组..."；这声音像是十几种生物声带的混合体。陈启的耳蜗开始渗血，他踉跄着后退时踩碎了半截娜迦骨刃。 "；该死！"；医疗兵扯下震荡手雷的保险栓，"；这是二级生物污染警报！"；他正要投掷时，木兰胸腔突然炸开——不是血肉横飞，而是迸发出数十条半透明的神经索。这些缠绕着星髓光粒的触须精准刺入手雷内部，竟将爆炸能量吸收成脉动的光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