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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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海水就已经有种灼热的感觉了，但这里的人并没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在浅海里倒腾了几个小时，谢阳就抓到了一条红色的小鱼。这鱼即使在水里，游的速度也并不算快，谢阳纵然眼急，但手不快，这也是花了一番大功夫的。
这条鱼虽然通身红色，体型也不大，也就勉强与手掌差不多长。它并不是被人们用来观赏的金鱼，倒是比金鱼丑上许多。
抓到鱼后，谢阳就兴致冲冲的跑去向边上的大叔询问，“这鱼叫什么名字”
“石九公。”“你是赶海的”
谢阳点点头，“赶海我也是刚入行，有没什么常用的经验能传授一下”
大叔提了提手上的水桶，“带好这个。”
谢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石九公，顿时觉得自己跟傻子似的。早就做好了打算，竟然空着手来了，念过书的小孩都知道鱼是不能离水的。
在上岸的渔农里，有些带出了字儿塑料袋子，瓶子之类的。
关于这些，渔民们的恢复是，海里经常是会有海洋垃圾的，而这大多数是人为的。
至于瓶子，有些渔农不拘一式，海边生活的久了，熟悉了各种各样的习性，自然就会鼓捣一些小玩意。瓶子也算是废物利用，而在海里被卷丢，这也是常有的事。
一位长满了粗糙胡渣的大叔，在水坑里面，扔着一根粗约二十厘米的塑料管子，挺长的，这是他早就捞出来的。
当然，这被别人捡到了，自然是属于别人了。
谢阳想知道这对他是否有用，必然要张口。
下巴全是胡渣的大叔并没有介意，很大方的便让谢阳取走了，并随意说道：“反正垃圾，我拿出去也是扔掉。”
话是如此，谢阳还是表示了感谢。
谢阳走的远些，在礁石边上，把管子一分为二，之前的有些长了，拿起来很是不适。
用这个舀了些水，可以暂且把抓到的那条石九公盛放在里面，不过不是长久之计罢了。
谢阳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来一趟不容易，步行足足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起码要有实切的收获才行。
在市场的时候，谢阳就见过这种叫做石九公的鱼，便宜的很，关键还是不怎么好卖。
礁石密布的地方，难免会有比较大的一些水坑。谢阳还寻思着怎么一边照顾这条石九公，一边还不耽误到浅水边摸鱼，这就看到有一赤条大汉在卖力的轮晃着胳膊。
这可是紧紧吸引到了谢阳的视线，好奇心的驱使下，谢阳就走到了旁边。
那是一台长长的像是机器的玩意，圆柱状的身子里面是一个个的铁片。在最顶端是两个支架，周围有较粗铁丝缠绕。事实上，铁片也是靠着这个被连接起来的。
过问之后，谢阳才得知这宝贝叫卷水车，是专门为了卷这种水坑用的，是这位渔民花大价钱买来的。
看他两手在纵情舞动，坑里的水也交替奔腾着的往上。
这速度比上一些夫妇联手拿盆舀水，还要快上不少。谢阳也上手试了一下，是真的重，才一会儿，他就快吃不消了。
赤条渔民接过谢阳暂在手上的大人，谢阳没有逞强，有些尴尬的笑道：“看你卷的挺带劲儿，谁想也是这么个苦力活。”
谢阳顶替的时间有十多分钟，这足够渔民歇息的差不多了。
交替手的功夫，渔民问道：“你是来打渔的”
谢阳点点头。
渔民愣了下。
“怎么了”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干这一行了。”
谢阳看不清他的眼睛，他的脸上像是被蒙上了霜，不知是喜是悲。
“这不是一个好的行业。”
憋了好久，这位渔民还是蹦出这么一句话。
“你看看周围。”
谢阳便顺着看了过去。
没发现异常。
“怎么了各司其职，互不干扰，有不存在纷争一类的。”
渔民突然问道：“读书人”
“不算了。”谢阳不知道这么问是何意思，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的就把话题岔开了。
他“哦”了一声，继续道：“看你说话就和我这粗人有点不一样，应该是念过不少书的。”“还是读书好，我家那个，小学才到四年级就不愿意继续读下去了。”
“然后呢”谢阳问。
卷水是件体力活，老是容易断气，说话的时候便断断续续了。
越是这样，谢阳越是佩服这些人......
渔民喘着气说，“他当时年纪太小，不过一直嚷嚷着要出去打工，那样就有钱了，可我和他娘咋可能同意，就让他跟着到地里干活。”
谢阳蹲在石头上，没有看渔民腾出一只胳膊擦汗，另一只却还在辛苦工作时候的样子。
铁片被粗铁丝拉扯着，舀着水咚咚的就上来了，水跟石头蛋子一样，一块一块的砸在渔民的脚边，不过他的速度快，倒也不明显了。
“那是啥”
谢阳指着水坑里有些泛蓝色的还在游走的东西，估计是卷水惊到它了。
“那啊，叫兰花蟹。”
“蓝花蟹怪不得是蓝色的。我还以为是条鱼呢......”
闻言，渔民朗声笑了起来，“那可不是蓝色的蓝。”
“那是哪个”
“你不是读过书，还不知道”
“书上又没这个......”
“我还以为书上面啥都有嘞。”
“所以不是那个蓝了”
“我哪知道，我又不识得几个大字。”
“......”
太阳出的老高了，在这里几乎无处可躲，谢阳只是蹲在这里，就已经汗流浃背了，而这位渔民，他的头发都已经湿透了。
越靠后面，渔民擦汗的次数便愈多了，中途谢阳说过不少次“先歇会”，不过他不以为然。显然，他并不想休息。
“有鱼～”
谢阳被吓了一跳。
本来两人就已经沉默无言了，谁知他会突兀的惊诧起来。
谢阳特地望了眼他的表情，那表情，是开心的笑。不由得，谢阳也跟着露出了笑颜。
纯真的笑，真的很有渲染力。
谢阳站了起来，“现在抓”
“等卷完，它反正跑不掉了。”
本来气喘吁吁的他，顿时又像是充满了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