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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荥朝前踏出一步。
“嗷嗷嗷嗷嗷嗷!”正在这时,怀里突然传来痛苦剧烈的叫声,小魔族的身体剧烈翻滚着。
玄荥一惊,忙掏出自家小徒弟的身体托起,“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
小魔族抱着脑袋滚来滚去,一下子就从玄荥手上狠狠摔到了地上。沉沉的钝音叫玄荥的心登时一抽。
小魔族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一张小萌脸都狰狞起来,浑身鳞甲竖起,露出粉红色的皮肉,像是要爆开似的。
玄荥忙蹲下身,要把对方捧起来,却见那团子样大小的东西忽然被拉伸成一个修长的人影,面色惨白、嘴唇青紫,很快人影又变回了一个小团子。
玄荥一愣,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依然是让人眼睛发花的人影与团子的交替变化,这似乎让在地上翻滚的小魔族陷入更加剧烈的痛苦。
如何再管得了许多,玄荥忙扶起这一刻正是人形的小魔族,对方身体热的不像样,却也轻的不像样,好像只是一阵轻飘飘的烟。
下一刻,人身又成了团子样。
忽然一阵刺痛,只见玄荥捧起对方的左手指尖被尖牙咬破,有什么深深插/入,原本暴躁不停的小魔族安静了下来,像个乖巧的婴儿吮吸着母乳。
小团子身上渐渐弥散开来浓重的黑色魔气,其内修长的人影渐渐成形。
那人趴在地上,脸朝下紧紧贴着蹲在一旁的男人的手掌,好像依恋,好像不舍。
他忽然睁开眼睛,猛地一抬头,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浓浓的错愕,“你……我……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又低头,对着玄荥还在冒血的指尖舔了舔。
玄荥指尖一颤,忙要抽手,对方却手腕一翻,箍紧了唇下的手指。
玄荥:………我这是被自家徒弟耍流氓了吗?
他找了找自己的声音,才清清嗓子试探开口,“阿尧?”
沁良尧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抬起头,漆黑的双眼定定地看着玄荥,眼底只映出对方一个人的身影。
面前忽然一片白茫,白色飘飘悠悠落下,他下意识地接住,是一套雪白的衣衫(……)
趁着对方伸手接衣服,玄荥眼疾手快地抽回手指站起身,清咳一声,“穿上。”
之前太紧张对方没注意,现在反应回来……一不小心把自家徒弟的果体全看了一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微妙。虽然他其实早就把徒弟的果体都摸过一遍了。但是人形的和团形的能一样吗?
即便早就知道有一天小黑团子会成年化成人形,变得和他一样大,也在之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直面果男这样的视觉冲击,再把他摸人家的各个部位等效换算一下,一瞬间想剁手有没有?
面前熟悉的白色一闪而过,“你来给我穿。”沁良尧把衣服塞进玄荥手里,站直身走到对方面前,咕哝了一句,“我头疼。”
听到含糊的后半句话,玄荥就要脱口而出的“自己穿”顿时卡在喉头。想起对方之前痛苦的样子,他轻轻拉过对方,然后……眼神漂移了一下:身为高富帅,我已经长得很高了,没有想到徒弟居然和我一样高,幸好只是一样高。
啪嗒——
衣服还没开始穿上,沁良尧已经双手搂紧了玄荥的腰,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玄荥身体一僵,却见对方苍白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很不舒服的样子,到底也没伸手推开。面前的生物虽然长得大只了一点,但其实对方本质还是一颗团子,一颗新生的团子。
一边做心理建设,一边手指翻飞给对方穿起了衣服。小徒弟异常乖巧,像个布偶娃娃任由他摆弄,一定是还很难受罢。
玄荥眼神一暗,为什么呢?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没等他想出点什么来,手上一热,已经被穿好衣服的沁良尧捧起他的左手,他眼神有些躲闪又有些心疼,“你痛不痛?”
对,小东西是在吸了他一口血之后变成人形、恢复正常的。他是变异冰灵根,玄冰之体,体内的冰寒之气比起冰玉的驳杂成分只多不少。
所以……逆推一下,又是五行灵根因为火热充盛而不平衡吗?
陷入探索世界的男人总是自带特殊的屏蔽技巧。
没有得到对方回应的沁良尧抬了抬头,就见对方一副眼里没他的样子。他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毛,一个虎扑,嗷呜一口对着对方脖颈轻咬了一下。嗯……他喜欢这个位置。
玄荥:“!”
一把推开黏过来的人,玄荥退后几步,摸了摸脖子,没出血,却有清晰可触的四个牙印。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狗吗你?”
“你敢不理我!”沁良尧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笼上一层寒意。
“我不理你你就咬我?”什么想法?玄荥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想撕逼的欲/望。以为自己还是他喜欢的萌萌哒造型吗?重申一遍:他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他压根儿不爱人形。
“那怎么办?你不理我我怎么办?”大概是察觉到玄荥一下子冷下来的气息,魔族的敏锐的天赋直觉开始发挥作用,他过来搂紧玄荥,讨好地蹭了蹭,“我不知道你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啊?”
玄荥暴冷的气息一滞,徒弟只是小孩子,对小孩子要慢慢教育嘛。
沁良尧把脸埋了下来,阴影里他轻轻舔了舔下唇,嗅着对方脖子的牙印处,好香。可是……不行。
玄荥伸手摸了摸对方软软的发梢,“我不理你的话,你可以多叫我几次,也可以拉我,还可以用小海螺跟我说话。”说着,他自然而然地缓缓抽出被圈进徒弟怀里的整个人,徒弟还真是火热炽盛,浑身都热。
没了怀里的清凉,沁良尧不太开心地抬头,刚要开口说话,忽然一手捂上脑袋,零零散散的画面好像被破碎又重组地一晃而过。
一见对方捂脑袋,玄荥就想起对方之前痛苦的模样,忙凑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
沁良尧又像个挂件似的靠过来,“没有。”
“没有?”玄荥不信。
“一点点,就一点点疼。”
玄荥颇为无语地把对方揽怀里,伸手给揉给摸。
一天之后。
寂静幽深、庄严肃穆、亘古苍茫的古墓里,有一团明亮温暖的火焰,明亮温暖的火焰上有一个不明焦黑物体,不明焦黑物体发出糊糊味。
玄荥:“………”
沁良尧:“…………”
这是深感在魔王陵里玩烧烤太不尊重的师尊和嚷着说冷说饿的徒弟。
一开始听到徒弟火热的身体靠过来说冷,玄荥是不相信也不理会的,可是等到对方缩成一团颤颤发抖可怜极了的样子,他瞬间什么想法也没有的把对方搂了过来。
然后徒弟又异想天开地跟他说想吃他烤的肉。
玄荥:“…………”
这里是魔王陵你知道吗,信不信虔诚的魔族把你叉烧了?有没有一点对前辈的尊重?你可是魔族啊!
然而显然这些深奥的东西,对方都是听不懂的。看到对方近乎脆弱地说,“我好冷,我好饿。”玄荥只觉得眼前好像是一株小白菜,而他是万恶的坏人。
他只能移了移目光,“这里没火。”
沁良尧打了个响指,明亮的火光亮起。
玄荥:“………”我的徒弟是不是太逆天了一点?
但是……他是不会屈服的,在魔王陵烤肉,这是个有良知有道德有素养受过良好教育的他会干的事吗?
然而现在显然……不干不行。如果他不想在烟熏和徒弟可怜巴巴的眼神中心脏负荷过重而死的话。
“坐着烤火。”玄荥拿过沁良尧手里的杆子,把焦黑的兔子毫不留情地扔进了火堆里,又伸出了一只手。
沁良尧笑了笑,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扒了皮、去了内脏、洗干净的死兔子(……)
玄荥接过兔子,牙疼地扭回了头。真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家徒弟乾坤袋里会有这种东西,还有自家徒弟那刚刚称得上清纯的笑容。
他得承认,成天说自己比流央第一美男长得还要好看的小魔族果然是有点资本的,虽然私以为还是神美人略胜一筹。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打击自家小徒弟的。
刚刚把兔子架上去的玄荥忽然肩膀一重,他眉头一跳,又靠过来了,又靠过来了,他的徒弟为什么这么黏人啊。
沁良尧把脑袋埋对方颈窝里,轻轻蹭着,脑海中各色破碎画面飘荡而过,他看不清,他也不想看清。
逃!
他想逃!
可是逃不掉,怎么也逃不掉,好冷……好冷………
玄荥。
玄荥。
玄荥,你好暖和,你会一直这么暖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