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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顾语犀点点头。
“你倒是难得这么听话。”柏澈展唇笑开，眼中有迷离的星子蔓延开去。
“你倒是难得这么聪明。”顾语犀反唇相讥，随后拿起电话，内线打给Tracy：“我要去南江，帮我订一张机票，要最早最快的。”
Tracy想了想，有点为难地道：“顾董，南江那边是没有机场的，如果要去的话，大概要先到那个省的省会，然后乘汽车转到那座城。”
修建影视城需要一大片土地，当然不会选择在人口密集地价昂贵的东南部，而是选在了西南部的一座小城外的湖边，风景秀美、资源也丰富，但交通上的不便却也在此刻体现出了苗头来。
柏澈忽然夺过顾语犀手中的话筒，对着里头道：“不用订机票了，我们乘直升机过去。”
顾语犀还没来得及取回来，他已经利落地挂断，站起身来，道：“顾小姐，就委屈你坐一下它了。”
顾语犀征愣了半响，也缓缓起身，抿抿嘴，问道：“会不会来不及？”
“放心，它是双旋翼的，专门按照战机的标准从国外定制的，速度很快。”柏澈答得胸有成竹。
顾语犀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终是信了他，迈步往外面走，道：“你要跟我一起去？”
柏澈跟上去，答道：“当然了。”
驱车来到他的小型私人停机坪，透过车窗玻璃，远远地就看见那辆墨绿色的直升机停在那里，在阳光下显得愈发的气势凌人。
顾语犀微微蹙眉，道：“你买了多久了？”
“两年吧。”柏澈想了想，开了车门下去。
顾语犀也下车，两个人一起朝着那庞然大物走去，她的心中不禁忐忑起来，以前也有坐过直升机，可通常都是做短暂的观光之用，这次时间这样赶，又要坐那么长的时间，不知道身体会不会不习惯。
柏澈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慰道：“我们这次过去，大概是会挺久的，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吃点晕机药，机上有的。”
顾语犀看着他，点点头，道：“好。”
走近了，有人恭敬地替他们打开了机门，邀请他们上去，驾驶员已经坐在前面待命了。
柏澈先登时娴熟地上去了，回身朝着顾语犀伸出手臂，她便没有再忸怩，一手抓着他的掌，一手扶着旁边也很快地登上去。
引擎和机翼旋转的声音轰轰隆隆地响起，在他们系好安全带之后，机身稳稳地离地而起。
因为机舱内噪音较大，他们不得不戴上耳机，而且彼此不能说话。
柏澈便掏出手机，在上面打字给她看。
“等下午到了那家医院，海星传媒下面的报纸和网站会马上报道的，你也算是给我赚了个第一时间的头条。”
顾语犀接过来，纤细的手指飞快地动了几下，还给他。
“谢谢你。”
“我知道。”他微笑起来，回她三个字。
她并不需要对他言谢，是他看不得她难受，看不得她着急，是他自己忍不住便想要帮她，有什么办法。
顾语犀从窗户里望出去，下面的房子街道通通飞快地缩小，背靠在椅子上，能感觉到一阵一阵剧烈的震动。
她闭了闭眼，觉得呼吸间有些不顺畅。
“没事吧？”他忍不住问她。
“现在还好。”她对着他关切的眼神，轻轻一笑。
一个小时之后。
柏澈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完全不会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但顾语犀却不同了，这样毫无休止的颠簸让她渐渐地浮起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头又晕又疼，沉重得跟石头一样，胃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滚，越想去压制就越严重。
她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迅速侧过头来，盯着她有些苍白的面色，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和心疼，用手机问她：“你要不要吃药，我去给你拿。”
她无声地摇摇头，回他：“不吃，我想吐。”
“你等等。”他在狭窄的机舱里起身，弓着背朝后面走去，从一个地方找到一个塑料袋，递给她。
顾语犀接过来，朝着窗子一面侧过头去。
吐完之后，终于舒服了一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还是不佳。
他默默地替她收拾，给她递水，为她小小地开了会窗户顺气。
顾语犀望着这样照顾自己的他，心里莫名地浮起一丝柔软，那柔软里却是掺杂着一丝酸意的。
然而还没等那酸意消退，她却渐渐地感觉疲惫起来。
他看着她的眼皮没精打采地耷拉着，问道：“你困了？”
她点点头，不说话。
“你不介意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靠？”他想了想道。
她轻轻挑眉，侧眼望着他，见他俊秀的面孔上竟意外地显出几丝赧然来。
她心一动，便迷离着眼睛，伸出手臂，轻轻地环在他的脖子上，头靠过去，落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样的动作叫他蓦地一愣，双肩微微地耸起来，半响之后，才慢慢地恢复原态。
她发间的香气清新如雨后的蔷薇，若有似无地飘进他的鼻息里，叫他不由自主地心神迷离。
他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抬起自己的手，缓缓地扶上她的肩，用温柔的节律轻轻拍动着。
望她在自己身边，能够一路好眠，而这条路，即使漫长一些，也未尝不可。
顾语犀只觉得恍恍惚惚之间，已经被人推醒了，柏澈的嗓音似乎近在咫尺：“语犀，我们到了，下去吧。”
她便慢慢地掀开眼帘，带着迷离的神色瞧着外面，果见自己身在的直升机已经停在了地面上，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刚才整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了。
心里有微微的别扭，只是被她很快地忽略掉，微哑着声音道：“好。”
两人下来，转乘了停在附近的一辆黑色车子。
这里似乎刚刚下过雨，天色隐隐地透着阴沉，空气里有种黏腻的湿意，而地面上更是积攒了雨水，车轮过处，泥浆四溅。
她精神不大好，有点闷闷的。
柏澈开着车，时不时地转头觑她一眼，终于开始没话找话。
“你们当初倒是选了个好地方，虽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倒是山明水秀的。”
顾语犀将落在窗外景色的视线收了回来，看了看他，笑道：“你既然这么说，等这个影视城开业的时候，你可得把你们旗下的电影弄几部到这边来拍。”
“那是自然的。”柏澈很仗义似的，道：“朋友的生意，怎么能不照顾呢？”
顾语犀唇角弯了弯，沉默了一会儿，道：“只是当时没想到，这个工程会出事故。”
柏澈原本散漫的神色也略略收敛，他思索了一刻，道：“其实，这种事情，是概率问题。就像是车祸，不管怎么去努力避免，还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角落，每时每刻发生着。”
顾语犀垂了垂眸子，道：“我明白，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没有马上送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