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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桦听了白筠诺的话,开始反思自己方才过激的言论。
她那样的心直口快、口不择言,一定是伤到筠安了,这样一来,筠安只会和自己越走越远,哪还能听得进她半句话。和自己疏远了,不恰恰是把筠安往他那边推吗
可李天桦却还是不能释怀,固执地说道:“筠诺,你不要急着反驳我,你仔细想一想,你姐姐和他在一起到底是好是坏”
白筠诺显得一脸茫然,“妈,这你要我怎么想啊我觉得他们挺好的。”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婚姻是社会关系的产物,我们家比不上他的家庭,你姐姐和他在一起,是要别人说闲话的。就算他们现在不在乎,人言可畏,长此以往,他们还怎么相处得下去。”李天桦怕的正是白筠安日后会被别人所看不起。
“您这么想可就不对了,谁这么闲成天关心他人的事就算有些个嫉妒的,说个一两天也就算了,长时间嚼舌根他们自己不会觉得无趣吗倒是您,不能天天给我姐灌输她配不上喻子琛的思想,让她妄自菲薄、自轻自贱。有钱到他们家那个程度,钱不就只是个数字,数字还能压垮人吗”
李天桦没有这么轻易被说服,却开始后悔自己那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自己的女儿。很多时候,旁人言语再难听,不过耳旁微风,吹不出什么涟漪来;唯有至亲之人的指责,最是致命。
“要是你姐姐没和他同居,我也不会这么生气。她说都不和我说一声......”说完,李天桦话锋一转,“筠诺,你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不声不响就带女孩子开房,你说万一意外怀孕了怎么办就算确实是男女朋友关系,事业都没安定下来,你说这孩子要不要什么都没准备好,哪能儿戏!你也就算了,吃亏的始终是女孩子。打胎是在扼杀生命,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的。可要是把孩子生下来,这负担得多大,你承受得起吗”
白筠诺耐心地听完了母亲的唠叨,小声说道:“妈,你别把这事往我身上扯啊,这情况完全不一样。我姐那边,既然男方家长都见过了,就算怀孕了,抓紧结婚不就好了。未婚先孕有什么不光彩的,这还......”
李天桦暴怒地打断道:“白筠诺你再说一遍试试不以此为耻,还要以此为荣你有没有一点责任心你的思想也越来越邪门歪道了!”
她说着伸手便想去打他。
白筠诺灵巧地躲开了,嘴里喊道:“妈,你别误会,我是觉得,婚姻主要就是为了承担共同抚养孩子的义务,不然,两个人只要过得舒服,结不结婚有什么要紧的”
李天桦也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胡说什么呀!婚姻是必不可少的。小兔崽子,你别让我再听到这种话。只要我还能管你一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该带人回家就带回家,该结婚就结婚,你听见了没有!什么事情都想着打破规范,这是自由吗这是一种堕落!婚姻都不要了,爱情还有约束吗没有约束,什么东西能够长久”
白筠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却是连声应道:“好,我清楚了,您别生气,好好说话,好好说。”
在这种问题上,无论立场如何,和长辈争执都不是明智之举。
这场思想上的冲突暂时告一段落时候,白筠诺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开口道:“我觉得,姐姐会和他这么快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你这不是废话什么事情会是没有原因的好好说清楚!”李天桦命令道。
“事先说明,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纯属推测,不一定准确啊!”
“有话快说!”李天桦最受不了他犹犹豫豫,说话说一半,一点不干脆。
“是这样的,八月底我开学前那个星期,我姐不是回来过一次吗后来我就和她一起回s市了。那次我姐从家里带了两罐茶叶过去,包里放不下,就放我箱子里了,结果后来她忘拿了。我就想着,她过来也不方便,索性给她寄过去。到了快递站才想起来,她那地址我不是很清楚,忘了是哪一栋了。我打电话给她,她也没接。因为急着把东西寄出去,我就打给了余繁......”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天桦听他长长的一段话半个重点都找不到,有些疑惑了。
“我这不是想把前因后果讲清楚嘛!”白筠诺继续道,“余繁正好接了电话,她告诉我地址之后,还随口说了句我姐工作太拼命了,说她还好有喻子琛陪在医院做检查,而且结果是良性的,不然出门在外,她都不知道怎么帮我姐。”
“她这什么意思啊你姐还生病住院了”李天桦问道。
白筠诺一五一十地说道:“我当时也没听懂,我就问她是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她好像很意外,说什么‘原来你不知道’。我再想问清楚,她就说反正现在也没事了,我姐估计也是不想让家里担心,让我别问了。可我越想越不对劲,什么叫结果是良性的肯定是发现肿瘤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李天桦惊呼道。
白筠诺无辜地说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姐自己都没说,肯定是不想让家里担心,我不小心知道了,当然得装聋作哑。”
说完,白筠诺双手怀抱住膝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这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嘛!”
李天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是不知轻重!等你姐回来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大的事,恶性与良性可就是生与死的差别。这个时候身边能有人陪着,换做是我,我也感动啊!所以仔细想一想,她和喻子琛发展得快一点,也挺正常的。”
“哼!你们到底还是年轻,人家给一点甜头,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李天桦不屑地说道。
“妈,我知道你是担心姐姐,可你方式也要正确吧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求她分手,也难免过分了点吧。”
李天桦有些后悔,却是不情不愿地说道:“那你帮我好好劝劝你姐吧,我就想她把眼睛擦亮一点,不要受骗就好。”
【s市】
李天桦离开以后,白筠安在楼下坐了好一阵子,终究还是没有上楼。
晚上九点,灯火通明的城市宛若一条璀璨的星河。近处的楼房里散发出色调一致的橙黄色光辉,温暖而安详。远处高楼大厦,灯光星星点点,像是镶嵌上了颜色各异的宝石。天空被染成充满活力的紫色,半点感觉不到疲倦。
白筠安走出小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正月十四,悬挂在天幕上的月亮与满月的差别已经是肉眼无法分辨的了。节日让原本就繁华的城市变得愈发热闹,不论白天与黑夜,即使到了夜晚,城市的中心也仍旧是人潮拥挤。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总会有那么一阵子想要刻意的逃避一些熟悉的场所,比如家、公司。一定的场所代表着一定的行为规范,在那个地方,她必须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自由总是相对的,角色永远都是行为的枷锁。可这也是她必须要承担的,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应当的。在含吟居,就算喻子琛不在,她也要时刻提醒自己,要做好一个合格的女友。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正好给自己放松一下,她想找个酒店休息一晚,重新回到那种完全属于自己的状态。
然而白筠安心里明白,当初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便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了。
她不会因为母亲的一番话就放弃喻子琛,那样对他也不公平。他已经为她付出了很多了,这一次,如果她自己不勇敢一点,谁也帮不了她。
母亲那边兴许还在气头上,现在再去劝她也没用,只能等她冷静下来再好好解释。最后能不能解释的通,白筠安心里没有把握,可水滴石穿,她总有能够慢慢接受的一天。
她不能畏惧,不能退缩,这是她想要和喻子琛在一起所必须要付出代价。和他之间的鸿沟,她需要自己去跨越。
白筠安在一家露天的咖啡店坐下,邻桌是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
两人虽然有说有笑,但细细观察,却也并不那么轻松。男生时刻关注着女生的面部表情,以便做出适当的回应。女生说话断断续续的,到了说不下去的时候,别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显然是有些拘谨。
白筠安心想,这两人定然没有约会过几次,还未熟悉彼此的脾性。可只要彼此愿意慢慢磨合,总能摸索出一条令彼此舒适的相处之道来。
年轻人,就是好在有足够的勇气。哪怕前途一片黑暗,也愿意去闯一闯。
就在白筠安看得出神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说了要给我回电话的,迟迟不打过来,忘记了”
喻子琛今夜原本好好的在公司加班,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倒也十分专注,不至于这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那个通了一半的电话却让他很是难受。整整一个小时,他一直心神不宁的,即使他明明没有开静音,却还是忍不住隔五分钟就看一次手机,生怕错过了白筠安的来电。
然而,白筠安就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迟迟不给他回电话。意识到这样的煎熬实在影响工作效率,喻子琛还是忍不住主动打了过来。
“没有,怕打扰到你,想着再过半个小时再打过来。不然这么频繁的打给你,也影响你。”白筠安轻声细语地说道。
实事求是的来说,白筠安根本不想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找喻子琛,可她当然不会这么说。
喻子琛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哦,我一直在等你来电。”
白筠安笑了,“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小孩子脾气,平时也不见你这样啊。”
喻子琛沉默了三秒,选择跳过这个问题,“你妈那边一切正常吧有什么问题随时和我提,要是想我过来见面的话,也不用等明天,今天晚上就可以,我有空的。也不用很正式,让我客串一下,过来送夜宵都行。”
喻子琛说话的语气倒是与往日一样平和,可白筠安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话语里的急切。然而,她却给不了他所期盼的答复。
白筠安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出了点意外,我妈回去了。”
“为什么”喻子琛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白筠安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瞒着喻子琛,如实说道:“我妈暂时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她觉得我高攀你了。”
喻子琛问道:“你和她发生争执了”若非如此,她母亲应当不至于大老远的过来,却又连夜回去。
真相被他一语道破,白筠安只能默认。
“你为什么遇到事情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白筠安支支吾吾地说道:“家长反对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就只是想暂时逃避一下,明天再考虑。更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替我分担的。我想着,明天再劝一劝我母亲,说不定她就回回心转意了。”
喻子琛:“我真是谢谢你为我考虑。你在含吟居吧我现在过来。”
“等等,我......现在不在。”
喻子琛微微一怔,“这么晚了,你不呆在家里,跑到哪里去了”
“没去哪,也就在这附近。”
喻子琛冷声道:“你怕不是因为被你母亲说动了,现在也想躲着我了吧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吗你要视我如洪水猛兽”
白筠安见他语气变了,连忙软声软语地安慰道:“怎么会,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我怎么可能让你打了水漂。”
“说到底,你把我对你的好当做交易”
“没有......”白筠安说完便卡住了,待她想清楚之后,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长期交易关系,不一定等价,但一定有回报,这样多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