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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钱之事，谢岁岁最是明白，谁的钱谁心疼。 如今李舜是这天下之主，这些银子可都是李舜的，这么多银子，李舜怎么会不上心。 谢岁岁便上前，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了，末了还委屈道：“臣妾原本发现了如此大的纰漏，正要与皇后派给臣妾协助掌管后宫的嬷嬷一起商讨如何处理，哪知道这吕嬷嬷并未请示臣妾，自专便处理了后宫诸事，如此多的银钱亏空，臣妾实在不知如何处理，只能请示陛下和皇后娘娘了。” 李舜闻言，拍了拍谢岁岁的手，给予了肯定和安慰。 谢岁岁见此，又担心道：“听闻皇后这几日都没睡好，若拿此事烦扰皇后，影响了小皇子，那臣妾便是罪该万死。” “此事，便不必通知皇后，朕全权处理便可。”李舜淡淡道。 就在此时，皇后的声音却已经传来：“陛下和贤妃不必顾虑臣妾，臣妾身子无碍。” 都已经来到了皇后的宫殿，皇后若还不知道这些事，那也太迟钝了，即便如今因为怀孕，身子不适，但这立政殿还是掌握在皇后手里的。 皇后不仅是自己过来的，身后还跟着吕嬷嬷。 一过来，吕嬷嬷就跪在了地上，声音悲戚道：“老奴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信任，老奴罪该万死。” 李舜没先理会吕嬷嬷，而是先上前，亲自搀扶住了皇后：“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 皇后气色的确不好，即便已经梳妆打扮换了皇后的常服，但也能看出脸色苍白，更有一种被腹中孩子吸走了养分，枯萎了一般。 短短一段时日未见，谢岁岁便觉得皇后老了好几岁。 谢岁岁虽也经历过怀孕生产，但并未如此。 她当时担心的也只是生产之时出现意外，可若怀孕之时便成了这般，那谢岁岁怕是不愿意去生。 李舜看见也吓到了：“皇后怎会如此，去请太医。” 比起这宫中早有沉疴的宫事，自然是皇后的情况更严重些。 “陛下，臣妾无事，还是先处理宫事。”皇后强撑着道。 谢岁岁见此赶紧道：“皇后娘娘，您还是先去歇着吧，这六宫之事，臣妾代劳便是，便是臣妾管不了，还有陛下呢。” 说完，知道皇后担心什么，又加了一句：“这些宫中旧例早便存在，吕嬷嬷顶多是失查，必定不会有事的。” 若是有事，追究下去，吕嬷嬷的身后是皇后，皇后管理之前是太后，太后管理之前是太皇太后。 一贯如此，难道还真能追究。 谢岁岁只是不想被人掣肘，自己能方便行事管理后宫而已，可不想跟皇后撕破脸，进而牵扯更多的人进来。 若是谢岁岁一开始便掌管了后宫，定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而是会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 如今只是身份目的不同，手段也不同罢了。 “贤妃说的是，这些琐事都不如你身子重要，来人，扶皇后回床榻躺着，一切先等太医过来给皇后把完脉再说。”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将太医院能用的都请来。” 李舜态度强硬，秦臻臻只好被宫女扶着回去躺下。 很快，众多太医就纷纷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一一给皇后诊脉。 郑太医是给皇后调养，令皇后身怀有孕的太医，她先给皇后把脉，李舜和谢岁岁便在一旁守着，谁都没开口打扰。 忽然，郑太医把脉的脸色一变，神色竟然有些惊恐。 李舜和谢岁岁都瞧见了，当着皇后的面，谁都没有开口，但等郑太医把脉完，将位置让给其他太医之后，李舜便让东来将郑太医单独叫了出来。 随后谢岁岁也跟着李舜从内寝出来。 “说，皇后情况到底如何，你可是看出了什么”李舜冷声开口。 郑太医跪下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的身子此前曾服用虎狼之药损伤太过，本不宜怀孕生子，如今虽经过调养怀上，但整个孕期都会艰难。” 其实这些事，在秦臻臻怀孕之前，郑太医就已经禀告给了李舜。 没有李舜的准许，秦臻臻也不可能怀孕。 “那皇后，能否坚持到平安生产，且生产后依旧平安。”李舜追问。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自己怀孕的女人出事，当初还是郡王之时，便知道了凶险，如今有个健康的皇子实在不易。 “臣……也不能完全预料。”郑太医艰难开口。 “大胆。”李舜大怒。 郑太医头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道：“陛下，是臣有罪，此前给皇后娘娘把脉，觉得皇后娘娘虽身子亏空，但还算康健，能撑过怀孕再加上有臣辅助，便能平安生产，可方才臣给皇后娘娘把脉，却发现……皇后娘娘竟怀了双胎。” 郑太医也是刚刚把脉把出来的，一把出来便吓坏了。 皇后怀孕本就勉强，细心调养才控制住了，可如果怀了双胎，一般健康的女子怀的都会艰难些，可这对于皇后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前几日郑太医便察觉皇后情况有些不对，但也不敢过于声张，怕让皇后担忧，只研究药方和解决之法。 可如今，却没了办法。 “你说什么”李舜惊了一下。 郑太医道：“是微臣疏忽，皇后孕期脉象弱，也有藏胎之势，微臣这才会诊断出错。” 这事谢岁岁也是第一次知晓，她忍不住问：“何为藏胎” “回禀娘娘，孕妇中极难存在的一种现象，便是怀孕了与没怀孕时一样，就连把脉也把不出来，可到了时间却自然瓜熟蒂落，分娩生产，微臣也只在祖父口中听到过一次，至今未曾亲自遇到过，也有民间俗话，说有些孩子知道父母不想要，在孕期的时候便会自己隐藏，这便是藏胎。” “皇后怀了双胎，会如何”谢岁岁接着问。 如今李舜定是心气不畅，若皇后有事，这郑太医必受牵连，郑太医与她也有关联，难免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谢岁岁如今问话，一是了解皇后的身体情况，二也是安抚李舜此刻的情绪。 果然，李舜听到这些话，也没打断，还沉着脸开口：“你如实说便是，若有隐瞒导致皇后出事，朕必不饶你。” 郑太医哪里还敢隐瞒，继续一五一十道：“皇后怀了双胎，若运气好，提前一些生产，皇后娘娘身子亏空，要细心调养三年五载才能缓过来，若运气不好……怕是会一尸三命。” “放肆。”李舜大怒，立即站起身。 在殿内来回走动，手指着郑太医，显然想要处置了，但这又是宫里唯一的女太医，与女子生产一道上，医术高超，还能用的上。 来回走了两圈后，李舜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问道：“若拿掉皇后腹中胎儿呢” 在皇家，孩子一向比后妃重要。 毕竟不管是皇后，还是其他后妃，其作用都是为了给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若要二选一，都会选皇子。 但李舜此刻问出这话，显然是已经做了决定，想要保全皇后。 谢岁岁有些惊讶的看着李舜，想到当初自己生产之时，李舜也曾言明保全她的性命，心中竟有几分感动。 不过也只有几分罢了。 “陛下不可。”郑太医此刻拒绝。 李舜问道：“有何不可。” 郑太医道：“如今皇后已怀孕六月有余，胎儿已成，此刻便是拿掉，也会伤身太过，比之自然分娩损伤还要大。” 小产也是有区别的，若是月份还小，胎儿未成型，虽身子有所损伤，但也在可控的范围内，可若月份大了，再引产，那与直接生产并无区别。 “朕命令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皇后和她腹中胎儿，若有事，朕便处死你。”李舜最后下了死令。 伴君如伴虎，做宫中的太医便是这般，既有名望地位，但也要受到皇权管束。 谢岁岁瞥了郑太医一眼，这个关键时刻，根本不敢求情，若皇后真的有事，那也是郑太医求因得果。 若非郑太医令皇后有孕，也没有今日这般祸事，她也不必生出多余的同情心思。 “微臣领旨。”郑太医答应。 随后几位太医都出来，一一回禀了皇后的情况，与郑太医说的大差不差，而后众多太医便一起商讨给皇后的药方。 这个时候，皇后身边的宫女出来道：“陛下，贤妃娘娘，皇后有请。” 李舜便和谢岁岁一同进了内寝。 李舜在床边坐下，谢岁岁站在李舜身旁。 李舜拉过秦臻臻的手道：“皇后感觉如何” “陛下，臣妾很想生一个属于陛下和臣妾的孩子，还请陛下准许。” 秦臻臻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她怀的很是艰难，若是早些时日如此，她怕是就不留下腹中孩子了，可坚持到这个时候，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拼命搏一把。 “皇后放心，朕已经问过郑太医，她也说必定能让皇后平安生产。” 李舜这话，显然是用来宽慰皇后的。 但也很有用，皇后听完，脸上表情轻松许多。 “郑太医医术高超，臣妾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李舜便拍了拍皇后的手说：“皇后且放宽心，安心调养身子，后宫琐事都交由贤妃来打理即可。” 皇后微微颔首，瞥了谢岁岁一眼。 谢岁岁立即上前一步，恭敬开口：“皇后娘娘。” 皇后道：“贤妃妹妹聪慧能干，短短几日就发现了如此重要的大事，后宫之事交给贤妃妹妹，本宫很是放心，一切就劳烦贤妃妹妹了。” “谢皇后娘娘看重，臣妾必定不负所托。”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谢岁岁便不谦虚了。 “陛下，臣妾有些累了。”皇后神色萎靡。 李舜便道：“那皇后便好好休息，朕带着贤妃先行离开，明日再来看你。” “谢陛下。” 皇后闭上了眼睛，李舜便带着谢岁岁起身，让宫人小心伺候。 等出来后，几位太医还在商量，见了李舜出来，才纷纷停下见礼。 李舜脸色难看的问：“你们商量出结果了没有。” 几位太医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郑太医上前开口道：“回禀陛下，微臣等商议，还是以保胎安胎为上，一边给皇后娘娘调养身子，辅以针灸之法，只要再多熬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便可让娘娘提前生产。” “两月”李舜拧眉道：“到时候岂不是正好怀孕八个月，属于早产” 对于早产，李舜算是怕了。 他自己便不说了，如今长子李康早产病弱，如今快四岁了，还日日医药不离。 若再来一双嫡子或者嫡女早产病弱，李舜自己怕便罢了，就担心传出谣言，说他德不配位，所以才没有健康的嫡子女出生，到时候怕是谣言四起，国祚不稳。 “是八个月。”郑太医显然也意识到李舜担忧什么，解释道：“八个月已经是皇后娘娘身子坚持的极限，早产一些虽然会让小皇子出生体弱，但只要出生时，小皇子没有损伤，好好将养，还是能养回来。” 大皇子李康，当初便是崔氏被人摔下车辇，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再加上当时不是李舜在后宫做主，广王又从中作梗，很是耽搁了一些功夫，处处掣肘之下，最后李康出生不顺，最后导致身子孱弱成那般。 “郑太医，你定要好好守护皇后，令皇后平安生产，若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后果。”李舜听完语气又沉了下来，还带着威胁。 “微臣遵旨。”郑太医只能将脑袋压上，答应了下来。 等李舜和谢岁岁出宫后，李舜长出一口气，对谢岁岁道：“从今日起，后宫之事便要辛苦你了，这采买之事，你尽管放手去查，若缺了人手，便去找东来，不必顾虑任何人。” “臣妾遵旨。”谢岁岁屈膝答应。 她是想要彻底掌控六宫，命令下达无人敢阻，更没有个吕嬷嬷在旁边监视掣肘，但却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彻底掌控。 谢岁岁心中着实有些唏嘘，但也没放过眼前的好机会，彻底答应了下来。 “还有一事……”李舜忽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