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能不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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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氏无语片刻，面露难色，“我如今连四姑娘的前程都保证不了，又哪里敢保证我娘家人不会反悔” 金氏这回急了，“怎么就保证不了呢，你是詹府出来的姑奶奶，如今不过是要把夫家侄女嫁回娘家，怎的就不行呢” 詹氏被金氏推壤得心烦意乱，只得含糊敷衍，“今日事发突然，我也不过是往最坏了打算。” “四姑娘五姑娘的婚事，待咱们安定下来了，再遣了人上门去问便是。” 金氏几度欲言又止，但也知眼目前，别无他法。 又有贺侯爷恰巧往她和詹氏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金氏赶紧夹好了尾巴，又摸到了贺三老爷的身侧。 ----- 贺家一行人离开了长安街最繁华的地段，便喊了马车相送。 可就是不远不近的一段路程，也将贺家众人磨得叫苦连天。 待众人下了马车，立在他们以后安身立命的宅子面前时，一个个的心，都沉入了湖底。 金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能住人” 贺侯爷冰寒的眼神，冷冷的射过去，金氏哆嗦着，再不敢说一句。 有金氏这个前车之鉴，其他人更不敢放肆。 幸好跟了几个仆人，要不然光是他们这些金贵的主子，甭管男女，今晚上怕是都得席地而卧了。 可即便是仆人加紧打扫修整破败的宅子，又进进出出的购置了一些便宜的棉被铺床，这些养尊处优的主子们还是一个个心有不满。 贺八皱着秀眉，“这院子如此小，房间也没几个。咱们一大家子，如何住得下” 贺八真恨自己晚生了两年，要不然如今她便同前头几个姐姐一样，早早的就嫁人了，哪里还需要吃这样的苦头。 贺八的抱怨，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宅子，当真住不下他们一大家子。 贺侯爷将目光放在老管家身上，希望他能够出一出主意。 老管家这会儿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可主子们的困惑，他又不能当听不见。 “回老爷的话，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房间，一共有十一间。” “老夫人一间；三房老爷与夫人各一间；家里的几位公子，要占去两间；三位姑娘和大少奶奶占一间；三房的姨娘们占去一间。 家中下人，男仆一间，女仆一间。 还余下一间，当做各位老爷公子们议事的书房。” 这般分配，虽不甚满意，但好歹个个都有落脚的地方了。 一个二个的，这辈子就没走过那么远的路，这会儿恨不得都去床上摊着舒展一下腿脚。 还不待众人各自散去，那一堆姨娘却率先闹翻了天。 “咱们这么多人，一间房哪里够。” “就是，要我说，好歹我们也算半个主子。没得你们当下人的要占去两个房间，我们这些主子，却要挤了又挤的。” 毕竟，他们这些姨娘是没资格往外带仆人的。 老管家接受到了来自各位主子的凝视，他心中叹气，面上便只剩下了恭敬，“仆人们住的两间房，一间是柴房，一间是灶房。” 真以为他们占了大便宜呢！ 贺侯爷听了老管家的话，不再多说，只大踏步往正屋去。 众人见状，也不敢多说，纷纷往各自分得的房间散去。 可怜这一群主子们身边最得力的仆人，也是多久没干过这等粗活了。 可主子们的饭食，还没着落。 洗漱的热水，也还没有烧好。 老管家眸光暗淡，却依旧有条不紊的给众人分工。 熬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以后的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老管家只能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 这一晚上，没有一个人是睡得好了的。 翌日一早，姨娘那屋里，就有人直呼糟了贼。 “我的金镯子不见了。” “啊，我取下来的簪子也不见了。” 有了两个声音，其余人赶忙检查自己的家底，一个二个的都说丢了东西。 众人你推我攘的，全到了外头院子里。 沈氏昨晚上没睡好，这会儿戾气重得很，又是姨娘们闹事，她当即便吼了出来，“大清早的鬼哭狼嚎个什么” “能过就过，不能过，便叫管家找了人牙子来，发卖了便是。” 此话一出，刚还闹哄哄的姨娘们，顿时形如鹌鹑，唯恐被沈氏一个念头，便卖了去。 尤其是那些生养过的姨娘，更是连呼吸都小心了十分，唯恐与自己生的那个天各一方。 老管家看贺侯爷也出来了，这才上前回话，“昨夜老奴喊了两个小厮守着院门，不曾想倒是抓住了一个家贼。” 说完，便有小厮将抓住的行盗的姨娘，押于人前。 抓住了小偷，有那家底子薄的姨娘，便忍不住扑上前去翻自己被盗的东西。 有一就有二，一时间院子里的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老管家示意小厮嬷嬷们前去拉人，他则小步到贺侯爷跟前提建议，“如今一大家子住在这里，吃穿用度都要开销。” “姨娘们里头，有不少是没有生养的，不若放了她们去寻出路，也好节流。” 老管家也是下人，让他像沈氏那样，大喇喇说出卖人的话来，他是不能接受的。 好歹这些姨娘，也是跟了一场爷们的，如今再留几分体面，放她们自寻出路，也算为贺家积德了。 贺侯爷听老管家多次提及财物，便知如今这个家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他觑了一眼满满当当的一院子人，脑子有一瞬间的愣怔，片刻后，他艰难点头，同意了老管家的提议。 二老爷和三老爷，虽舍不得其中的几个，但老大发话了，他们如今又身无分文，甭说养小妾了，便是自个儿都快养不活了。 说到底，还得靠贺侯爷这个一家之主。 二老爷和三老爷，还以为能跟爱妾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生离死别呢。 孰料，贺侯爷发话之后，她们看了眼各自的主子爷，瞧着没一丝要挽留她们的意思，心也彻底死了。 现在不走，难不成等以后让女主子提脚卖了 有了第一个胆子大的，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院子里，除了生养过的姨娘，还有几个年岁太大的，这辈子便是自由了也没活路的，其余的，皆是要离开的。 贺侯爷再一次感到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