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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夏雨说话,冬去一把就将人给拖走了。
“与其在这儿东想西想的,倒不如去帮我端菜,这人都要饿死了。”
生生被拽走的夏雨,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但很快就消散了,只顾着忙活饭食了。
内室里任衍和白钰讲了以前周王的事情,只见他脸色逐渐深沉,就连炭炉上的水滚沸了,也忘了。
任衍说话时的神色也是极为无奈,时不时端起茶盏喝上一口。
“总之,这孩子可怜呐!”
他也没想到,曾经那么英姿勃发的人,忽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那么冷酷无情。
捋着胡须之际,任衍眉心拧紧了三分。
“在见到这孩子称帝的时候,她那副冷冰冰的神色,我瞧了都吓人,简直就是第二个他。”
一样的冷酷无情,杀伐果断。
两人沉默良久,无声的心疼在周围环绕着。
喝了口茶,任衍抬头望向面色阴沉的白钰,深沉的面容逐渐有所缓和,倏然莞尔一笑。
“不过,我现在不担心了,她的身边有你。”
转头看向在矮床上的李悠然,任衍眸中流露出关怀之色,好似长者对晚辈的关怀。
“看到她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这个样子才算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他也算是欣慰了。
“她在周国当女帝的那段时间,我瞧着着实揪心,那哪儿是个人啊,根本就是个没心没泪的傀儡。”
没有一点人的情感,简直不能称之为人。
回想起她当周女帝的那段时光,白钰缓了缓心神,抬手为他斟茶。
“那段时间,我也有些耳闻。”
就在这时,紫竹走了进来,拱手行礼。
“公子,国公,该用膳了。”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任衍笑着起身,忙不迭跑向饭桌。
“可算是能吃着饭了,快要饿死我了。”
抬起筷子的那一刻,任衍深吸一口气,闻着喷香的饭菜,脸上流露出灿烂的笑容。
“真香,若是再不上菜,只怕我喝茶就要喝饱喽。”
笑着将寻儿抱在怀里,李悠然看向内室的茶台。
“这雨还没停,用完了膳,也好让两个孩子再玩一会儿。”
有个新玩伴,寻儿难得兴奋了许多。
果然,小孩子还是要有玩伴在一起才行。
“好咧。”
鸾儿现在还是双眼发亮的模样,可见和这小家伙玩的不错。
说是留下来玩一会儿,等雨停了,也是日头西垂的时候了,白钰让紫竹亲自将人给送了回去,免得路上再出了什么事儿。
端着热姜汤走了进来,白钰看了眼坐在床上哄着孩子入睡的李悠然,小心翼翼递到她的手里。
“你先喝,孩子我来哄就是了。”
手掌轻轻拍打着小孩子的背部,很快白寻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小小孩子就这么趴在那儿,别提有多可爱了,看的李悠然双眼冒着金星。
“看他今天玩得那般高兴,我这心里也是高兴的很。”
看他睡着了,白钰将人抱起来,放进摇篮里,轻手轻脚的盖上下辈子,再晃动着摇篮。
晓得她现在的心思都用在了孩子心上,可他想起从任衍口中得知的事情,眸中忍不住泛起冷意。
“你执意要灭了周国,可与你父王有关”
喝姜汤的手一顿,紧接着便是一饮而尽,直接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拿起手边缝到一半的小衣裳。
“我要灭了周国,许是和我父王有些关联,但他的原因占据并不是很大,而是……”
下针的动作微微一顿,李悠然的温眸蒙上一层阴鸷,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思绪不免沉入到往事之中。
“我晓得了一个秘密,那个秘密,是不能见人的。”
周国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如今,这个错误也该结束了。
“你又知道了什么”
其实李悠然的心思白钰多少也猜的透,本以为她只是为了报仇,可是如今看来,此事并不单纯。
“本来,我是周国的女君也就没什么,这个错误延续到我这里,也便没了,可是如今,继位的是我长姐。”
温眸之中倏然掠过一道厉光,烛火在眸中跳跃,在黑夜之中显得异常诡异。
“旁人都行,唯独我长姐不可以。”
父王做下了那等事,还想让旁人给他擦屁股,天底下怎会有那等好事。
深吸一口气,李悠然努力稳下躁动的心,将心思都用在缝制小衣裳上。
“总之,周国非灭不可,这背后的原因,待灭了周国,我再说与你听。”
现在说,太早了。
见她坐在那儿缝制衣裳,白钰垂下眼眸,胸中心思千回百转,只得将目光放在摇篮之中。
“罢了,你不说便不说,不过,不要意气用事,有些事情,还需要追根溯源,否则,便是做下了你日后也是要后悔的。”
针在头皮上刮了刮,李悠然头也不抬。
“放心,唯独这件事,我从不后悔。”
见她是下足了决心,白钰便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也就不劝了。
回府之后,下人忙将糖箱给接了过去,安置到一旁,国公夫人端上早就准备好的姜糖水。
瞅见爷俩面上红润,国公夫人不觉挑了挑眉梢。
“今儿个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瞧你们一大一小的,倒是心情好的很。”
起身坐在一旁,将韩明鸾抱进怀里,小口小口喂着姜糖水。
“慢些喝,别呛着。”
端坐在高堂上的任衍,笑眯眯看着外孙红扑扑的小脸。
“今日,我和钟锦绣夫妻俩吃了一顿便饭,鸾儿和他家那小娃娃,玩的很是开心,这才晚归。”
乍听到钟锦绣的名号,国公夫人一愣,皱眉望了过去。
“你怎和她打上了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朝中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
“你都多少年没理过朝政了,而今,是想插一手了”
否则,他怎会心血来潮的和她接触
多少年了,朝中多少王公大臣请他出面,他都一口拒绝,而今反倒是兴高采烈的和外来户打交道。
想到这儿,国公夫人便冷下了一张脸。
冷冷瞥了一眼笑呵呵的国公,“我可听说了,那女人可不是个善茬,你别一不小心,中了人家的套儿。”
“我这是在给鸾儿找一个靠山。”
放下手里的空碗,任国公挑挑眼角,眼底弥漫上一层算计。
“咱们两个年纪大了,还能护着鸾儿几年”
话题一挑起来,国公夫人便黯淡了下来。
望着肖像女儿的外孙,眼眶顿时酸涩了起来,强忍着心底的苦,抖着手为鸾儿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