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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完贱了” 望着无限美化的虚幻远方,老旧的怀表盖在时淮手中打开又合上。 六道骸一回来就听到规律的咔哒声,他在时淮身后不足半米处站定:“看来不能指望你这张嘴说出什么好话。” 咔哒。 合上的表盖没再打开。 时淮将怀表揣进口袋:“谢谢。” 平和的语调让他身后的六道骸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kufufufu……”六道骸很快调整好表情嗤笑一声,“真不知道该夸你厉害,还是该骂你变态。” 连自己的情绪都开始不稳了,还在试图扰乱别人的情绪来掌握主场。 时淮拍拍屁股站起来:“至少有用。” 让他知道了这位身陷囹圄的顶级幻术师没有因为被他猜到意图而破罐子破摔,而是换了一种很更温和的交易方式。 时淮知道这块表终究会回到自己手上,只是没想到它会这样轻易的回来。 他回过头,对上那双百看不厌的异瞳,里面潜藏着诡异的温柔。 这张脸不去当牛郎真可惜。 “如果问你在想什么,多半也只会得到些不切实际的假话。”时淮似乎有些惆怅。 “我不信你会有不求回报的善意,就像你始终坚信我有所图一样。”时淮朝六道骸伸出手,“这是报酬。” “总觉得你在想一些失礼的事。”六道骸垂眸看了一眼,学着时淮记忆中的古老礼仪微微俯身。 他将手掌垫在时淮掌心下方:“荣幸之至。” 顷刻间,美好的梦境连带着两个支柱一起开始破碎消失。 与此同时,外界时淮的右眼再次被印有数字的红色宝石所占据。 只是这一次,六道骸没有睁眼,只是维持着这具身体的基本性能蜷在沙发中央安静休息。 复仇者监狱。 水牢。 时淮刚一恢复知觉就被周围刺骨的寒冷冻得有些不适,入目一片漆黑。 稍微适应了一下幻术实体化的躯体,时淮伸展着僵硬的手臂朝一旁探去。 水草一样的触感,还有这奇怪的形状。 是凤梨的叶子没跑了。 时淮没急着替他解开束缚,而是在周围空间一阵扭曲过后消失在这片水牢。 “还是在外面看着舒服。”时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罐头。 虽然脑内模拟过无数次,但真用这无色火焰破开里面的空间出来时,时淮还是有点不适应。 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六道骸捏的身体不给力。 水牢之外还是一望无际的水,只是相比水牢内部,外面的光线还没有被完全过滤。 仅在时淮周围,就有十数个密闭柱形透明容器,里面无一不是如六道骸一般锁链加身封闭五感的罪犯。 大概摸清楚周围的布局之后,时淮再次来到关押六道骸的容器内。 “啧。” 时淮略带嫌弃地抱住沉睡的六道骸,沉闷的容器内只剩下空荡荡的锁链。 在两人脱离的瞬间,整个水牢上空顿时传来刺耳的嗡鸣。 时淮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开旁边的容器,也不管里面的人是否能挣脱锁链,带着六道骸一边在空间中穿梭,一边将沿途的罪犯全部放出。 “喂,差不多该醒了吧”时淮改抱为背,将六道骸的胳膊环在自己脖子上,“自己抓紧,否则就在这永远睡下去!” 与用幻术化形的时淮不同,六道骸在水牢中关押了太久,身体机能尚未恢复。 离开水牢的供氧装置,他无法在水中坚持太久。 时淮深知这一点,从把六道骸带出来后一刻都不曾停留,在密密麻麻的锁链中来回穿梭。 水牢上方的嗡鸣不像警报,反倒像耳鸣般直穿大脑。 时淮捏碎探过来的钩刺:“吵死了!” 趴在时淮背上的六道骸看了他一眼,右眼中“一”字一闪而过。 时淮耳边的嗡鸣声减弱,抓紧六道骸环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向上冲出。 哗啦—— “咳……!”六道骸刚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就被时淮揪着衣领朝一众复仇者扔了过去。 迷雾在手中汇聚,第四道修罗道发动。 伴随着右眼上燃起的斗气,围上来的复仇者被他穿透胸膛。 “kufufu……手段可真够粗暴的。” “还不是因为你太废” 时淮一个鞭腿将另一边的敌人击退,两人立马退回到对方背后。 此刻,他们的状态都算不上好。 尤其是六道骸,既要维持时淮的存在,又要保证自身不成为时淮的后腿。 还需要分神安抚好那个找不着主人就开始暴走的躯体。 眼看围上来的复仇者越来越多,时淮摆烂似的散去手中的武器。 “真狼狈。”六道骸低笑一声,“这可不像我们的风格。” 随后,他就像力竭般往前栽去。 浓郁的迷雾将两人包裹,让人看不真切。 复仇者们一时也不敢上前,甩出去的锁链在烟雾中一顿碰撞,最后被用力弹回。 待到雾气散去,时淮架着昏迷的六道骸,两个人站在原地,并无任何异常。 为首的复仇者看着两人表情凝重:“实体幻术” 时淮握住剑柄咧嘴一笑,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周围一圈的复仇者都已倒地。 这样的战力与之前相比,可以称得上天差地别。 “还是自己的身体用起来顺手。”时淮甩了甩剑上的残血,像是解开了某种桎梏。 他的身体本来就是由纯粹的能量构成,只要前置条件足够,直接把他本人带过来未尝不可。 就是苦了某位力竭的凤梨,哦不,现在是凤梨干。 环视一周,时淮立马锁定了人手最薄弱的地方。 抓紧六道骸的胳膊,俯身,冲刺。 对面反应极快,手臂粗的铁脸直直朝两人甩过来。 两者相撞之际,时淮所在的位置空间忽然扭曲,铁链自时淮腹部穿过,毫无阻碍地继续向后飞去。 待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为首的复仇者才低喃道:“夜之炎” 由怨而生,割裂空间的无色之炎,在场的各位再熟悉不过。 “分开追,他们跑不了多远。” 话音落下,这群包裹在绷带与黑色披风之下的高大身影依次消失在原地。 而他们消失的方式,赫然就是时淮逃走时燃起的夜之炎。 “kufufufu,这下说你跟复仇者没有关系我也不会信了。” “看来你能打败玛蒙不是没有道理。” 空荡荡的水牢上方再度响起两道熟悉的声音,然后归于寂静。 六道骸的幻术没有持续很久,时淮也没有把自己安危完全托付给一个力量十不存一的伤员的习惯。 两人七拐八拐终于脱离深海,但复仇者监狱的表层构造与下面相比也不遑多让。 时淮对这些错综复杂的通道似乎并不放在眼里,只见他敲了敲耳机,毫不犹豫地踏进其中一条。 “哦”六道骸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养的小宠物很能干嘛。” 时淮松开拎了一路的后衣领,警告似的回了六道骸一眼:“比起需要我以身作饵才能救下来的狗狗而言,确实很能干。” 他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然后再回来。 时淮扬了扬下巴,示意六道骸自己跟上,走了两步又嫌弃着抱怨道:“你就不能用幻术把自己送过去吗” “做不到。”六道骸优雅地理了理衣袖,脸上完全看不出惭愧,“我还以为你会把拦路的都干掉,或者用夜之炎直接出去。” “如果你不怕被拦截,我可试着把你送出去。”时淮头也不回地怼了一句。 凭复仇者对夜之炎的熟练程度,刚开始也许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现在,时淮一点都不怀疑他上一秒刚撕开空间,下一秒就会有一群复仇者闻着火焰和空间波动的味儿围上来。 至于干掉拦路者,呵,复仇者和那群不自量力的小家族可不一样。 更何况他现在还要带上一个随时都会倒下的伤员。 六道骸看着时淮的后背,脸上是不变的笑容。 他总觉得时淮救他完全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像心血来潮的小孩子一样。 而他,“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力量,只为把这位心血来潮的小孩子拉过来。 这可真不像他们的风格。 六道骸沉思之际,明显感觉到身后忽然出现的杀意,但他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 因为下一刻,前面的人就以更快的速度与他擦肩而过。 身后传来闷哼以及金属碰撞的声音,一只微凉的手自身后攥紧他的手臂,拉着他朝前方飞驰而去。 六道骸闻着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仿佛看戏似的笑道:“好像来了个不得了的家伙” 时淮再次甩干剑刃上的血,仿佛后脑勺长眼般躲过突刺而来的锁链。 经过某个分叉口时,时淮反手将六道骸扔了出去。 飞出去的瞬间,六道骸惊讶地发现自手臂开始,无色的火焰开始包裹全身。 对面的时淮同样如此,唯一不同的就是所有锁链都不约而同地朝时淮的方向穿刺而去,只有少数试图拦下六道骸。 可惜,它们终究慢了一步。 再次睁眼,六道骸已经出现在一处明显像是某种类似于小型基地的地方。 手中传来滴的一声,六道骸低头,一颗闪着蓝光的无线耳机静静躺在掌心。 “看来又猜错了。” 他就说时淮怎么可能不做准备就独自过来。 学着时淮之前的样子戴上,风见和煦冰冷的声音自里面传来。 “如果想在二十四小时内见到你的狗,就按照我说的做。” 六道骸挑挑眉,一边听着风见和煦的指挥,一边驾驶着从复仇者监狱盗取的战机朝远东的小岛飞去。 哎呀呀,如果不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抵达并盛,再把时淮带回去,这位店长先生也许会做出什么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事也说不定。 …… “如你所愿,六道骸已经逃出去了。” 复仇者高大的身形对面,身穿并盛制服的少年被铐着脖颈,锁链捆绑着四肢,看上去有些狼狈。 “话不能这么说。”时淮试着抽了下胳膊,发现短时间无法挣脱后撇着嘴,“是你选择了抓我,从而错过了抓捕六道骸的机会。” “……无用的争执。” 锁住时淮的那位复仇者似乎并不打算与时淮多言,拉着铁链就打算走。 只是刚走出没几步,他又像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回过头。 只见时淮身上无色的火焰燃起又熄灭,而他的肩头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位同为复仇者打扮的小婴儿。 他睨了时淮一眼,时淮这才放弃了借助火焰离开的打算:“好吧,你们赢了。” 就在刚刚,他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危机感,而危机的来源正是此刻距离他命脉不足十厘米的小婴儿。 该说戴奶嘴的多少都有点邪门在身上 时淮探究的视线落在小婴儿胸前的透明奶嘴上。 彩虹之子里似乎没有这一号人 下马威的目的达到,这位小婴儿便收起了锋芒。 “耶卡。”他跳上锁住时淮的复仇者,也就是他口中的耶卡肩头。 耶卡收到示意,收回了困住时淮四肢的锁链,只余脖子上的一道。 时淮对他这牵狗一样的姿势十分反感。 那小婴儿见此,微微思索片刻便让耶卡彻底收回锁链。 时淮也不负众望,在束缚消失的瞬间便给自己开了一道空间裂缝。 穿过裂缝后,他看着一大一小堵在自己面前的两道人影,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复仇者们对他的容忍度意外的高。 时淮一改刚刚叛逆的模样,十分乖巧地来到两人面前:“走吧,两位。” 如果只有耶卡一个人,他还有把握离开,可惜现在又来了一个透明奶嘴的小婴儿。 时淮对能量的敏感度超乎常理,他能看出耶卡的火焰十分强大,但并不稳定。 这个小婴儿的出现完全弥补了这一点。 像个持续稳定的充电宝。 这是时淮对透明奶嘴小婴儿的第一印象。 那个小婴儿似乎充当着与领导者类似的身份,站在耶卡肩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时淮。 可惜,这样的举动完全没能给时淮带来任何压力。 小婴儿颇为满意地笑笑:“不愧是里世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剑。” “百慕达冯维肯苏坦,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百慕达。” 他从耶卡的身上跳下来,想通过与时淮平视来营造一种更平易近人的谈话氛围,但他言语间的傲慢完全破坏了这一点。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有关‘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