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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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桃脸色发青，看着从天上落下来的藤蔓将整片视野覆盖，橙红色的天空被褐绿色所取代，整个结界完全消失，她和身旁刚刚苏醒的循棠都以为顶层的天花顶也将砸在他们的身上。
“夫人……”
祈愿送走手中最后一只萤火虫，面对现场所有人口呆目瞪的模样，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是我的。”
得了祈愿的话，屠维带着犹豫加入了白无常与白发魔王的对战中。
顷刻间，藤蔓帷幕将鬼王和瞬间来到他近前的祈愿笼罩其中。
除去头顶上三人撕战产生的吵声，透明的结界以外，直升飞机的声音、坍塌的大厦旁救援中心一刻不停的播报声都被隔绝在外。
祈愿特地在收拾鬼王之前给众人布设了结界，防止众人的模样被普通凡人所见，也防止了尚无法停歇下来的打斗影响了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大楼，匆忙之间，结界强度竟然比鬼王一开始铺设的结界还要严密。
相比左焕误入犬妖食宴那次祈愿捕杀鬼属时的表现，循棠知道这一次她的控制力度强了不止是翻倍的程度，心中不由得为可怜的鬼王捏了把汗，轻咳着笑出来。
循桃从未见过夫人这副模样，又见循棠反倒一副畅然的模样，给他顺背的时候更增添了几分力度。
“公子和循堇还在办公室里，要不我把他们也唤过来吧，夫人虽然将我们的灵力都抽调了一半过去，论灵力来说不比鬼王低，但是，万一怒中失去理智，我们该怎么进去救她”
“夫人不会，她骨子里就是乖孩子，身上还有那么多人寄托的重负，不会在这区区鬼王身上消耗理智的。”
“那是你没有看见夫人眼中闪过的厉光，她以凡人之躯吸纳灵力已是极限，现在将他人的灵力都收为己用，难保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一直试图拉拢主公坠入魔界的屠维在这里，不就是证明了这一点吗！”
“说你榆木脑袋呢还是、咳咳、榆木脑袋呢，把循堇唤过来吧，夫人将鬼王收拾以后大概就是力竭而眠了，让他把我们这两个破烂也一起送回去吧。”
……
藤蔓屋内，走避不及的鬼王被行动力提升了不止了一倍的祈愿推倒在地，黑暗之中，仅有四颗发亮的眼珠子依稀照亮了两人的脸，两颗眼珠子亮着灰色的光，不时微颤，像是使用多年、寿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街路灯。
鬼王的身体在祈愿的攻击范围之内，深知她有吸取他人灵力的能力并且深受其害，百鬼逃亡时已经顺手将他体内的灵力捎带一半，现在他更是犹如秋末最后的蝉，气若游丝，无处可逃、无力可逃。
祈愿的眼中不时闪过绿色的光芒，与战斗时的夏可有两分相似，与处罚犯了过错的阴帅时的冥帝有七分相似。那光一点点摄走他内心里认为自己可以从她手中逃脱的希望，让他四肢渐渐冷冻结冰，双唇抖抖嗖嗖，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哈…你一次过将这么多人的灵力吸走，就不怕走火入魔那么多人相信你，那么多人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你，你最终却成了这幅丑陋的模样。”
鬼王这么说就是为了激怒祈愿，她越生气，失去理智的可能性就越高；越失去理智，越容易犯错。
然而，祈愿却没有说话，双目始终固定在他的脸上，没有感情的波动，没有动作的调整。
他最讨厌这样了。
当年他犯了错，被黑白无常押着跪在冥帝的纣绝阴天宫阶下，冥帝半天没有说话，让他郁闷至极，不就是在讨伐在逃鬼属的时候搭上了几条凡人的人命吗至于罚人跪在冰寒气幽的地板上半天也不说话吗！
他以为冥帝在埋头公干、遗忘了他的存在而抬头去探时，发现冥帝正歪着脸看着他，眼中幽幽绿光不时闪过，周围宁静地即使一根毛发飘落在地都掷地有声。
他不对他用刑，也不对他说教，他眼中的光芒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看吧，你已经走火入魔了，正好两位魔王都在外面，把你拾回去做魔界填缝的边角料也不错。啊对了，你的夏可远在几十公里以外的温柔乡里，你是打算收拾完我就去收拾他吗啊啊啊啊啊啊！”
锥心之痛，祈愿单手握拳往他刚长回去的胸腔捶下去，好不容易利用灵力炼成的人形，就这样被她再一次毁了。
不过，幸好，那里并不是他元神所在的地方，谁会将自己的元神放在心脏附近的位置，哈哈，他从未想过小黑竟是这样愚蠢的人。
“让我猜猜你的元神放在哪里”
祈愿仿佛是能听见他内心，鬼王刚开始只是为疼痛而颤抖，从这句话以后开始则是因惧而颤。
祈愿目光开始游离在鬼王胸腔以上的位置，剔除四肢、剔除胸腔，她能感觉到鬼王还有些许灵力，四肢被她的手脚和藤蔓所压制，灵力运走不通畅，最终将导致元神所在的位置——灵力生长并传出的地方与其他地方与众不同。
肩颈连接处、脖子、下颚、面中、额头、左眼……右眼
祈愿最终将目光停在鬼王的右眼上，那与冥帝有七分相似的眼神，那幽幽的绿光，那从四肢百骸处传来的僵硬感，将他一点点催向崩溃。
“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想必一点悔过的心都没有吧”
祈愿将拳头从鬼王被彻底戳了个洞的胸腔抽了出来，眨眼间的功夫，一坨又一坨的浓血被种入鬼王右眼眼眶，一颗泛白的珠子被捏为粉碎。
“我曾经以为去了解一切很重要，现在看来，尽早消灭掉要伤害我所珍视的人和物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
“来了来了，陈队，”一位肩上扛着简易支架、身穿橘色工作服的男子避开到处都是的裸露钢筋来到灰发男子的身边，“有找到生存者吗直升飞机载上楼下的黑胖子和美女以后就飞回救援中心了，我现在就call他们。”
灰发男子指了指身后的地方，一名浑身是血的小个子女生俯卧在地面上。
他是出了名的粗手粗脚，即使一同过来的精神小伙子也只是个肌肉发达的消防员而已，他认为肌肉小伙的急救医疗能力比他要在行，所以在发现生存者后第一反应是叫人过来，而不是自己去确认生存者伤情。
肌肉小伙越过灰发男子的肩头去探，两人位于一个视野算是比较宽阔的办公区域内，不止是灰发男子手指的位置，就连他身后的一片区域都扫视了一遍也并未发现什么“浑身是血的小个子女生”。
“陈队，你这是眼花了吧我们再去看看别的片区吧，这里没人。”
听肌肉小伙这么一说，灰发男子神色紧张，扫视周围一圈，两人停留在原地互瞪对方长达5秒的时间，灰发男子才拍了拍脑袋，笑说。
“哎呀呀，人老眼花了，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