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压制恐惧：坦然面对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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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小院中。 何封火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看着面前的桌子，伸手抓向阿尔卑斯棒棒糖。可刚触碰到，就不自觉看向一旁的大白兔奶糖。 眼前又是一片恍惚，仿佛熟悉的一幕幕场景又出现了。 曾经很多时候，老头总会说： “不哭了，来吃糖。” “娃啊，吃糖。” 老头浑浊的眼神中，满是自己的模样，他将长满老人斑的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摸索半天。然后将颤巍巍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手掌心里总会露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曾经是，老头亲手给。 现在是，自己伸手拿。 何封火倔强地憋着眼泪，微微仰着头， “老头，我不吃大白兔，我要吃阿尔卑斯棒棒糖。” 一如既往地倔强话语，何封火却不自觉抓过大白兔奶糖，小心翼翼剥开糖纸，将甜滋滋的大白兔奶糖送到自己的嘴边。 好甜啊。 一如既往地甜滋滋。 何封火想起曾经去小卖部买糖，都想吃阿尔卑斯棒棒糖，结果老头每次都装作不给买，买一大把大白兔奶糖。 但每次最后都会变魔法一样，变出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 并且，每次只要考了满分，做了好事情，都会有喜爱的阿尔卑斯棒棒糖可以吃。 “乖娃，想吃棒棒糖，就得好好学习，不能生病，要听话。” 小老头认为这个糖果是用来奖励的。 “小老头……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我也死了……” “我没办法以后给你上坟了，没办法给你祭拜了……” “我不乖，我不配吃阿尔卑斯棒棒糖，我吃大白兔奶糖……” 泪水滑落进嘴巴里，让原本甜甜的大白兔奶糖有些发咸。 …… 随着咀嚼糖果，何封火已经缓过神了，没有那么激动了，从藤椅换到板凳上，看着缓缓摇晃的藤椅。 想起小的时候，爷爷总是躺在藤椅上，手中总是像变魔术一样，出现一支粗糙的香烟。自己就抓起桌上的老式打火机，帮老头点燃香烟，看着他吞云吐雾。 老丈好吸烟，稚子喜燃烟。 何封火觉得不见老人也是好的，如果真的梦见老人，老人肯定会问一句：“娃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一问，到时候大脑绝对会突然宕机。 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说快三十岁的自己一不小心猝死了，没给老何家多留下一个后代 还是说现在十六岁的自己过得很好，可以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呢 思来想去，也只能说：“还不错。” 何封火剥开又一颗大白兔奶糖，贪婪地望着在现实中不复存在的小院。平日里也梦见过这里，但从没有如此逼真。 这一次梦中小院的一切逼真无比，就像影像留图了一般。 何封火站起身体，准备进屋看看，他此刻的内心越发安稳。可以说是从进入小院中后，恐惧的情绪就被压制到最深处。 可还没有站起来，就看到屋门口上方，一圈飞蛾围绕着发黄的白炽灯，想要扑进去。 飞蛾喜火，喜爱光明，具有趋光性。 看着飞蛾的飞扑，何封火身体一震，瞳孔迅速收缩起来，脑海中刹那间想起小时候有次和爷爷的谈话。 “爷爷，大扑棱蛾子为什么要围着电灯和蜡烛转啊” “因为它们喜欢光。” “它们不怕被烧死吗” 小孩子就是十万个为什么，总是问个不停。 小老头爱读书，走的时候还留下很多古书。何封火清楚记得，老头面带微笑看着光，耐心解释着自己当时听不懂的话。 “人们常说飞蛾扑向火源，自取灭亡。” “都说飞蛾扑火，一心求死，只为那几秒的获得，看上去很傻。” “其实，飞蛾一点也不傻。” “它们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孩子，人一定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某些事情为了什么，而不是一直为了别人去达成某些事情，也要为自己的内心而前行，这样才会更加勇敢。” 稚嫩的孩童哪里能知道这些深奥话语的意思，只是记住一句，飞蛾不傻，人要勇敢。 今日的何封火突然浑身一震，眼中的迷茫消失了许多。 刹那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犹如秩序紊乱的电影片段疯狂闪烁，去世以及灵魂穿越后的每一幕画面，反反复复在脑海中播放起来。 何封火如同浆糊的大脑突然变得清明起来，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其实从进入《人生如戏》的世界后，自己的心态已经悄然发生改变，只是没有发现。 因为一直惧怕死亡，做什么事情，其实都没有那么勇敢。自己内心深处将所有的系统任务都当作死板的任务去做，都在由系统被动推进。 包括逃课任务，班歌任务，以及一鸣惊人学习任务都是如此。 “爷爷……” 何封火明白了，也彻底清楚了，为什么会梦见小院，虽然老人没有出现，但他似乎在用小院里的东西告诉自己这些道理。 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已经知道结局是死亡，那么就应该勇敢面对死亡。 飞蛾的结局是身处火光的幸福，自己的结局如果想要变成幸福的，那就要好好用心改变片段人生。 想起猝死晕倒的那一刻，何封火想起当时的感受是恐惧，是担心父母。如果最后的结局是没有任何遗憾，幸福离开，又是什么样子 爷爷在用他的方式开导安慰自己，让自己不害怕，他知道自己离开了人世。 他在陪伴自己，他在帮自己压制恐惧，他在让自己变得正常起来。 何封火喃喃自语：“原来您什么都知道……” “我明白了，爷爷……” 这几日来，看似已经融入进入十六岁少年的身体，实则还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在观看一切。 既然是在饰演男主角，首先要做到理解男主角。 “完全融入进来才是正确的，可以有紧迫感，但是不要把自己当作局外人，要真正把这一切当作重生。” 虽然这一切很难做到，但是也要尝试着靠近。 “最起码存在的每一日，要发自内心地快乐。” 都已经死翘翘了，如果现在还不让自己感到真正的快乐，等时间消耗殆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飞蛾具有趋光性，向往火焰。 无论别人理解与否，它都在朝着自己的人生目标前进。 无论做什么，都要搞清楚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 青春的意气风发是需要的。 让父母脸上有光是要做到的。 让好友考上大学，出人头地是要做的。 但更知道的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要沉浸其中，感受其中的快乐。 发自内心的快乐会驱赶走恐惧。 除此之外，更加需要明白的是，学会坦然面对死亡。 “既然人生终究要死亡，那么就应该明白，人生的意义在于体验。” “不要害怕死亡，要抑制住恐惧，坦然面对一切。” “既然有重来的机会，那就用最后的时间好好珍惜一切。” “如果一直抱有恐惧的情绪，什么任务都不会达标，所有经历的事情都无法品尝到其中的甜味。” 就像口中的大白兔奶糖一般。 虽说坦然面对死亡，忘记它带来的恐惧是很难的事情，但可以去努力尝试。 何封火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不出现的老人解释一般：“我会听话的。” “会真正融入其中，变得快乐起来。” “也谢谢您帮我压制恐惧，让我不那么难受。” “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刻。” “如果有一天，我又害怕了，您也一定要帮我再度压制。” 伴随着真诚的话语，一阵夜晚的梦境微风吹过，院子中的桃树一片树叶吹离树叶，轻轻吹向何封火。 树叶缓缓落在他的头顶。 这一瞬间，何封火感觉仿佛有一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仿佛如同小时候那般，老人皱巴巴的脸上露出微笑，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在何封火的脑袋上：“爷爷不帮你，谁帮你啊傻孩子……” 恰时，“喔喔喔”的公鸡声从小院外响起。 何封火注意到小桌上的清茶，明白了它存在的意义，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下去。 梦中是没有嗅觉味觉的，可是他却感觉到茶水的清甜，大白兔奶糖的香甜。 茶杯轻轻放下，一阵风再度吹过，阿尔卑斯棒棒糖缓缓滚到放茶杯的手旁，亦如小时候老人亲手递过来那般，只是这一次，他借用了风的双手。 “我娃很聪明，所以吃棒棒糖。” 何封火望着这一幕，很想哭泣，但还是强忍着哭意，伸出修长的手缓缓拿起，还未来得及再做什么。 眼前忽然一片恍惚，眼前的小院景色变得模模糊糊，就仿佛眼睛坏掉一般。 风开始吹得有些大，呼呼的，仿佛在驱赶一般。 “回去吧……回去吧……” “你永远是爷爷的乖娃娃，所以无论什么事情，爷爷都会帮你。” 何封火努力想要说什么，心中满是无尽的不舍，却没有任何力气。 重重后倒而去，恰好落在躺椅上，眼睛缓缓闭上，亦如童年夏日时，睡在那熟悉小院中一般。 如若生命的终点是幸福的时刻，或许会让我们更勇敢一些吧。通过改变片段人生内容，使得自己在人生最后结局看到幸福，这就是《人生如戏》的意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