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十载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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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不同意。这份合离书，我定然是不会签下。”
见院内几人未反应过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顾倾听后皱眉看着他，正要开口，却见从他身后狼狈赶进来的顾承，对她摇了摇头。
这是顾冉与莫宁俩人之间的事，也是顾冉这十年来的心结，她们不便管得太多。
咽下准备说出口的话，顾倾走到顾冉身旁，挽着她胳膊，定晴的看着莫家小公子，莫宁。
见到他时，顾冉拿着合离书的纤纤素手在半空中微顿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将合离书收回，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她轻声道：“莫宁，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他将她捆在身侧十年，这十年间，她哪怕不回莫家的长琴阁，却还能听见有人同她说，他又去了花街柳巷同风尘女子过夜，就算是大年三十，他也同样如此。
这样的他，她实在是不懂，为何他不爱却不肯放手。
“你让我放过你顾冉，我是绝对不可能放你的。”
说着他便快步走到了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想要拉扯着她离开这里。
“放手，放手。”顾冉不想同他离开，顾倾死命拽着，却见顾冉突然脸色发白，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痛苦。“小姑你怎么了”
顾倾感受到她指尖发凉，心头一慌，忘了使劲，让莫宁一把拉了过去。
但他也未反应过来，便见顾冉摔倒在地，一手被他拽着，一手紧捂着自己的小腹，脸上一片难受。
“你怎么回事”
莫宁这时才看出她的不对劲，眉头微皱，却听莫家二夫人突然尖声叫道：“血，好多血。”
见着顾冉身下缓缓流出的鲜血，顾倾这才反应过来，定然是因为那碗药的缘故。
一张小脸煞白，顾倾急忙上前将也楞住了的莫宁推开，一把护住顾冉，抬头便是凶恶的瞪着他，也不再想顾承之前对她的警告。
怒声说道：“莫家小公子，你有什么资格说出那句话。当年若不是你，我小姑怎会成为全旧津的笑话。”
说着顾倾便将这些年来，她一直看在眼里，却不曾说出口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凭什么你在外风花雪月，我小姑便得在家为你独守空房凭什么我小姑一纸合离愿与你分离求得两者皆欢喜，你偏要将我小姑逼入旧津小巷此后不再踏顾家大门难道这世间女子就活该苦了自己你们都说我小姑品行不端，那你们这些整日流连花街柳巷的男子又当如何”
顾倾抬头定晴的看着他，冷着一双眼，语气寒凉的说道：“亏得你是旧津五家莫小公子，你的儒家教书夫子难道未曾教你夫妻之间定当相敬如宾若不是你如此相逼，我小姑今日怎会如此，我看你的学识，教养，都叫那旧津人家赶出门的白眼狗吃了。”
说着顾倾低头按住了顾冉拉着她衣袖的手，对她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他，开口道：“你们莫家送的不孕药，我小姑也已经喝下了。难不成，你非要逼得我小姑自尽，你才甘心签下这份合离书吗”
说着她便从顾冉手里夺过那份合离书，一把扔在了他脚下。
莫宁冷着一张脸看了眼顾倾，又看向顾冉，脸色缓了缓，只是袖下的手却紧握成了拳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们来找你麻烦。
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得太多，就像这么多年来，他对顾冉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便是：“你日后不用等我了，我不回府吃饭。”
“莫宁，你有喜欢过我一分吗”
忍着痛楚，顾冉抬头看着他，忽的一笑，只是那笑意里尽是苦涩。
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她本来已经同那人分了，想着就算是她一个人，老死在这巷子里她也认了。
可如今她才明白，哪怕她忍让的再多，别人也只会得寸进尺，痛苦的也只有她一人。倾儿说得对，‘难道这世间的女子就活该苦了自己’
莫宁定晴的看了她许久，眼前的女人不像初嫁他时的意气风发，十年时间，她虽然同以前一样好看，岁月却也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他没有回答她问的那句话，只是弯腰捡起了顾倾扔在他脚下的合离书，一字一句的看清楚，待看到落尾处，她签名处旁那一圈不平的痕迹时，他却抿着嘴想了很久，突然抬手将食指咬开，面色冷漠的一笔一划写下了他的名字，莫宁。
莫宁，顾冉，亦莫我顾，亦莫我有。
十年时间，他们终究还是散了。
将合离书还与顾冉，他看着她，却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顾倾见他抱起顾冉，担心他这是反悔了，急忙挡在了他面前。
“我送她上马车。”她身下还在流血，原本红润的小脸，此刻却是一片惨白，莫宁抱着她都能感觉到，手上一片粘稠，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好。”顾倾听此也不多做追究，此时应先将小姑带回顾府再说。
将顾冉送上马车，莫宁低着头给她盖好毯子，转身正要离开之时，却听顾冉轻声说道：“你爱过我是吗”说着她又笑了，“不论怎样，我的确是爱过你。”说完她便翻身朝向了里，不再看他。
当初嫁与他，一袭红衣，十里红妆。虽只是家族联姻，但隔着那层红色头帕，她看着他心里还是欢喜的，只是谁能想到她们会成现在这般。
莫宁转头看向她，沉默许久，终究还是说了句：“是我负了你。”
他离开后，顾冉却抓着手里的合离书，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顾倾本要进去，却在帘外听见她的哭声，眉头微皱，心里叹息一声。
让车夫先带着她回去，自己去找了顾承，坐他的马车回去。
“终究还是分了。”顾承看着带着顾冉离开的马车，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虽然不懂爱为何物，但他还是看得出来，莫家小公子对他家小姑还是有情在，可他不懂的也是，为何莫家小公子要对他小姑这般做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