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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到近前，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躬身行礼：“民女芳霏，见过昭华公主。” 她知道公主既乔装出来，定是不想声张，便刻意压着音量，没惊动周围客人。 “民女如意，见过昭华公主！”如意紧跟着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快别多礼！”昭华公主连忙摆手，还俏皮地眨了眨眼，“你们就当我是寻常客人，不用这般拘谨。” 话虽这么说，如意和芳霏心里却清楚，古代阶级分明，公主身份尊贵，哪敢真的怠慢。 芳霏跟昭华公主有几面之交，便笑着提议：“公主，咱们楼上有间清净的议事房，没旁人打扰。您若是不嫌弃，我这就带您上去坐” 跟在昭华身边、同样女扮男装的大宫女，听见这话，悄悄朝芳霏投去个感激的眼神。 楼下人多眼杂，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公主私自出宫本就冒险，万一被人认出来或是出点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她心里正捏着把汗呢。 昭华公主虽性子单纯，却也不是没半点心思，瞬间就明白芳霏是为了她的安全，笑着点头：“好啊好啊，那就有劳芳霏你了！” 方才楼下的热闹也凑够了，能找个清净地方歇脚，也是极好。 如意见大宫女落后一步，连忙上前轻声问：“姐姐请稍留步，有个事想请教——不知公主平日偏爱什么口味咱们好照着准备，免得不合她心意。” 毕竟公主是来尝美食的，合口才能让她舒心。 大宫女脚步顿了顿，低声回道：“公主喜欢酸甜口，辣的也能吃，但得适中，不能太烈。” 说完，她没多耽搁，快步追上昭华公主，眼睛还时不时扫过四周，半点不敢松懈，生怕有意外惊扰到公主。 这边芳霏正把一道道小食摆到昭华面前，楼下美食城门口却停下一辆马车。 马车没多做停留，只是缓了缓，便又继续往前驶。 一阵微风掀开了车帘一角，隐约能看见车里相对而坐的两人，正是面色难看的华筝和谢明洛。 “这做美食铺子的主意，本是我先想到的！” 华筝攥着帕子，语气里满是不服气，看着车窗外美食城的热闹景象，眼底更是添了几分郁色。 谢明洛一听，立马皱着眉问：“哦莫不是那俩乡下丫头，把你的法子偷去了” “不是。”华筝恹恹地应了一声，没心思多解释，也懒得解释。 她再傻也明白，眼前的谢明洛哪里是真朋友，不过是跟她有利益捆绑才凑在一起，说再多也没用。 谢明洛见她这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心里顿时不痛快，却又发作不得。 这些时日跟华筝接触下来，他总觉得不对劲——华筝的行事作风跟以前比，简直判若两人，明显是藏着什么秘密，可他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坐在对面的华筝，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姜如意——看这美食城的路数，姜如意必定也是“种花家”的人，可偏偏两人分属敌营。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暗自怜惜自己：在这异世，好生孤单，遇到两个同乡，却不与自己交好。 马车“咕噜咕噜”往前滚着，车厢里一时静得厉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真切。 而美食城里，如意和芳霏忙得热火朝天。 她们压根没留意到先前在门口停顿的马车，更不知，缘着自家这火爆的生意，竟像根刺似的扎在华筝和谢明洛心里，让本就各怀心思的两人，心离得更远了。 三楼的议事间里，昭华公主吃得心满意足，嘴角还沾着点酱汁——她边用帕子擦嘴，边想着宫里的父王母妃，还有总对她温和笑的太子哥哥，心里盘算着可不能忘了他们。 守在门外的芳霏，听见里面大丫鬟秋芝唤她，笑着推门进去，躬身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芳霏，”昭华指着桌上没吃完的几样小食，眼睛亮晶晶的，“这些每样再给我装三份，我要带回宫给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尝尝！” 说完，她转头对秋芝道：“秋芝，快结账。” 芳霏一听这话，连忙开口阻止：“公主使不得！这点吃食哪用您花钱您肯来赏光尝鲜，已倍感荣幸！” “那可不成！”昭华立马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怕怕的模样，“若是让母妃知道我仗着公主身份吃白食，定要罚我抄十遍《宫规戒律》，那字又多又绕，我可不想受这份罪！” 芳霏见她态度坚决，实在劝不动，只能无奈收下银子，又特意多装了两盒刚出炉的黄油年糕，塞进秋芝手里：“公主既不肯免单，这点小点心您就收下，路上解解乏。” 送走昭华这位“大客户”，美食城里依旧人挤人，各个档口前的队伍排得老长，吆喝声、付账声此起彼伏。 元芷和元初都扎在收银的队伍里，手指飞快地数着铜钱，忙得头都抬不起来——连昭华公主来又走，两人都没瞧见。 直到后厨准备的食材彻底告罄，伙计们才总算能歇口气，把铺子的门板卸下来关上。 元初一沾到旁边的长凳，就再也不想动了，整个人瘫靠在芳霏身上，有气无力地嘟囔：“二师姐，累死我了，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早跟你说不用来凑这个热闹，”芳霏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奈又好笑，“家里的奴仆派来几个帮忙便是，偏要自己来遭这份罪。” “我这不是想体验下当掌柜的乐趣嘛！”元初不服气地撅了撅嘴，又转头看向一旁端正坐着的元芷，拉着她的袖子撒娇，“是吧姐当掌柜虽然累，可看着人来人往的，也挺有意思的！” 元芷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嗯，累是真的累，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这份满足不只是因为手里攥着的银钱，更是看到客人们吃到喜欢的吃食时，脸上那股欢喜的模样——让人心中踏实。” 听着元芷的感慨，如意又想起今日那些揣着饼子来的客人，便开口提议：“往后再遇到家境贫寒的客人，咱们还是照旧，给他们送一碟腌菜，你们看如何” “依我看，倒不如每个档口都备着腌菜，不管哪位客人需要，都能随手给上一碟，省得还要特意分辨。” 芳霏接过话头，说完又转头看向元芷和元初，等着她们的主意。 元芷笑着摆手：“论做生意，我可比不上你们两个妹妹，你们定了就好。” 元初也连忙点头：“我都听二位师姐的！” “珍娘，巧娘！”如意当即唤来两个得力助手，把“各档口备腌菜、按需赠客”的活计细细安排下去。 刚安排完，孙掌柜就捧着账本，乐呵呵地走了过来，老远就喊：“几位东家，各档口的账册都核对清楚啦！” 几人围过来看账本上的数字，脸上顿时都露出了笑意。 这一天下来，光营收就有三百两，刨去食材、炭火、伙计月钱等所有成本，净利润竟有一百五十两！ 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就能净赚四千五百两。 虽说这数额比不得京城顶尖的碧水阁，但比起从前经营的书画铺面，已是天差地别了。 孙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各位东家，今日不到酉时，食材就全卖空了，明日要不要多备些货免得客人来了吃不上，白跑一趟。” “不必。”芳霏摇摇头，语气笃定，“一来，今日伙计们已经累得够呛，再多备食材，他们体力扛不住。” “二来，刚开业大家吃个新鲜，往后客流总会稳下来，不会一直这么火爆。就按今日的量来准备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