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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 卫紫宁身边的狗腿子二号忙出声辩解，“国公夫人和卫大小姐亲向来宽宏大量，哪会随意苛待人是那管事心术不正，故意在衣服上动手脚谋害国公夫人，珍宝坊才按规矩发落了他！” “这么说，那管事还真落了个不知生死的下场” 芳霏抓住话头，特意在 “死” 字上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阵窃窃私。 谁都听出来了，不管是 “故意谋害” 还是 “按规矩发落”，那管事的结局终究是惨了，珍宝坊这 “宽宏大量”，听着可不怎么像回事。 卫紫宁眼角瞥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心里又急又慌，却也明白再争下去只会更丢人。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火气，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对身边的狗腿子们道：“咱们走，不必跟这种没见识的人逞口舌之争，传出去倒失了咱们的体面。” 她心里打得明白账：这丫头牙尖嘴利，实在不好招惹；更要紧的是，如今卫家并不招陛下待见，若不是靠着祖上的功绩撑着，说不定早被牵连了。 眼下不是惹事的时候，等日后二皇子哥哥夺了皇位，再回头收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不迟！ 说罢，她也顾不上再维持体面，慌慌张张拎起裙摆，脚步都有些乱了。 头也不回地朝着路边候着的马车快步走去，连看都不敢再看芳霏一眼，那仓皇的模样，倒像是落荒而逃。 芳霏看着卫紫宁逃也似的背影，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撇撇嘴道：“真是没劲，才说两句就跑了。” 说着，她伸手挽住元芷和姜小姑的胳膊，笑着往自家绣房走：“走，咱们不理这些糟心事，快看看咱们的铺子去！” 一脚踏进姜氏高定绣房，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一楼堂间立着十几个木头模特，身上穿的都是少女款的衣衫，桃红、柳绿、月白，颜色鲜亮惹眼，模特头上还戴着镶了珠翠的发冠，珠光配着彩衣，刚进门的人目光立马就被勾住了。 堂间正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条桌，桌上高低错落地放着各色编织包，还有簪子、耳环、手镯等首饰，每隔两步就摆一面黄铜镜，方便客人拿起首饰对着照。 桌子底下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绣凳，客人坐着试戴首饰，刚好趁手。 一楼角落里隔出了两个试衣间，中间的墙上挂着一面一人高的长方形铜镜，客人换好衣裳出来，站在镜前就能看清上身效果。 这格局是芳霏照着先前回想的 “现代服装店样子” 改的，只可惜她不会做玻璃，这铜镜虽亮，终究比不得玻璃镜看得真切，多少有些可惜。 顺着楼梯上了二楼，风格就沉稳了些 —— 六个模特身上穿的则是适合夫人穿的衣衫款式，有绣着缠枝莲的褙子，也有绣着百鸟朝凤的襦裙，端庄又大气。 其余地方则挂着各式编织绣包，墙面里还嵌了一排排木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摆着一套成套的首饰，赤金的、银鎏金的、镶宝石的，一眼望去琳琅满目。 二楼中间也有一张长条桌，上面铺着缎子，摆着各种面料的布匹：蜀锦、云锦、杭绸，客人要定制衣裳，就能在这儿挑喜欢的料子。 这高定绣房的主推项目是给夫人们定制衣衫，另外捎带卖些少女成衣和首饰，至于少女高定服饰，还照着先前说好的，放在碧水阁里走拍卖的路子。 再往上到三楼，格局又变了 —— 用屏风隔出一个个独立的隔间，每个隔间里都摆着卡座式的桌椅，连垫子都用了素净颜色的丝绸，坐着舒服又显雅致。 这卡座的点子，还是芳霏从月棠阁借鉴而来的，改改用到这儿，正好方便客人和绣娘细聊定制的细节，也显得体面。 每个卡座的桌子上，都整整齐齐摆着笔墨纸砚 —— 客人说的喜好、对衣衫的改动要求，绣娘能当场记下来，免得回头忘了。 桌上还放着个小巧的梳妆台，铺着软布，上面摆着几样试戴用的首饰，夫人小姐们坐着聊定制细节时，随手就能拿起簪子比划，方便得很。 三楼角落也设了两个试衣间，若是哪位夫人瞧中了二楼的推出的款式，想先试试上身效果，或是定制的衣衫初成，想当场调整领口、袖口的细节，就能进试衣间换上，对着镜子瞧着改，省心又直观。 而二楼，模特身上穿的六套衣裳是本期的基础款 —— 不管是颜色、花样还是剪裁，客人都能提要求改： 喜欢素净的就换淡雅面料，偏爱华丽的就加绣金线，连袖口的弧度、裙摆的长短都能调。 可要是想做独一份的特别款式，那就得另算价钱，还得请首席设计师芳霏姑娘，或是二席设计师姜长乐来一对一设计，保证做出来的衣裳合心意。 三人一层层看下来，仔细检查着每个角落，争取至善至美，开业大吉。 等上了四楼，刚推开门，就见三十来双眼睛 “唰” 地看了过来，紧接着众人齐声躬身行礼：“东家好！” 这四楼是绣娘们的工坊，不对外接待客人。楼下接的定制单子、改的款式，最后都要送到这儿来，由绣娘们一针一线做出来。 此刻绣娘们都坐在绣架前，手里的针线还没放下，显然是刚停下活计行礼，满屋子的绣线香，倒比楼下多了几分沉静的烟火气。 姜小姑被一群好学的绣娘围着，留在四楼指点她们绣活里的疏漏。 绣娘们手里捏着针线，凑在跟前仔细听，遇到不懂的还会递上绣品请教，姜小姑也耐心，一一拆解着针法诀窍。 芳霏和元芷则回了三楼，刚在卡座上坐下，水吧那边的女伙计就笑着端着菜单过来，声音轻快：“东家，张小姐，您二位想喝点什么” “天儿热，我要杯冰红茶。” 芳霏笑着开口。 元芷跟着点头：“走这一路确实燥热，那我也来杯冰红茶。” “对了，” 芳霏又看向伙计，“再拿些曲奇饼干来，我们垫垫肚子。” “好嘞！” 伙计应声下去，没一会儿就端来两杯冒着凉气的冰红茶，还有一碟刻成小猫模样的曲奇，酥香扑鼻。 两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冰凉的茶汤滑过喉咙，周遭的热气顿时消了大半。 元芷放下杯子，忍不住赞叹：“芳霏妹妹，单看你这绣房的格局摆设，处处都是巧思，往后定然不缺客源！” “那就借姐姐吉言啦！”芳霏眉眼弯弯。 元芷捻起一块小猫曲奇咬了口，酥松的口感带着奶香，咽下后继续问：“我看这里都准备妥当了，你打算何时对外营业啊” “姐姐您是知道的，” 芳霏笑着摆手，“我得等这铺子的另一位大东家回来才行。” 元芷笑道：“说起来，你这开碧水阁主意，可把刘夫人衬得更富了！” 早在如意没出事之前，刘夫人就带着马茗茗去了江南，这一去便是近三个月。 芳霏听了这话，笑着接道：“可不是嘛！上次刘夫人来信说，扬州和江陵的两处碧水阁分店都走上正轨了，我估摸着在赶回的路上了。” 这事还真让芳霏猜着了——此刻离京城数百里的一处驿站里，刘夫人和马茗茗刚歇了一个时辰，就又催着车夫套马赶车。 刘夫人心里清楚，芳霏正跟人下着赌局，自己哪能只顾着在江南挣银子，耽误了她筹备的绣房开业 晚开门一天，就是少赚一天的钱，就有可能影响了最终的结局。 所以她连江南的收尾活计，都托付给了可靠的掌柜，带着马茗茗日夜兼程往回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