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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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悄然降临，京城的繁华灯火一盏盏亮起，映照出整座城。 白日间的文武比试仍余热未消，众人街头巷尾谈论不停。 与文试里难解高深的沈昱不同，箫瑜安那一招招游鱼干脆的身手更让百姓津津乐道。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走入人群中央，被簇拥、被赞誉，那些灼灼的目光热烈得令她很不习惯，却又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世子，这个送你！”一个红着脸的少女鼓起勇气，双手奉上荷花牌。 箫瑜安接过，轻笑，“谢谢。” 随即，她回赠一盏荷灯，“礼尚往来。” 少女惊喜地捧着灯跑开，步伐雀跃，像刚收到情书的小鹿。 箫瑜安手中的竹篮渐渐沉了些，大多是小姑娘们的心意，也有不少少年男子也送上荷花牌表示敬重。 “公子今夜该不会就这样拿木牌赢大奖吧”听白打趣。 “说不准呢。”箫瑜伽懒懒一挑眉，眸色笑意流转。 忽听一声稚嫩呼唤从背后传来，“哥哥！” 箫瑜安回头，就见小瑢儿身着俏皮彩衣，蹦跳着朝她跑来，身侧的遮面女子温柔相随，正是虞妃。 她蹲下身，笑意柔和：“瑢儿，慢点。” 小瑢儿仰起脸，举着一块荷花牌，郑重其事道：“哥哥，这个送你！” 虞妃微笑道：“她听见几位姑娘在说要送你花牌，便也嚷着要送一块。” 箫瑜安忍俊不禁，“谢谢，可瑢儿不想赢大奖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听说要很多很多才行，但瑢儿只有一个，不过哥哥有很多，更有机会赢。” 她说完还抱了抱箫瑜安，奶声奶气却笃定道：“哥哥今天真的好厉害，瑢儿都看见了！” 小孩笑的很开心，那模样像在向整个世界宣告：看到没，那是我哥哥！我哥哥，超厉害！ “嗯。”箫瑜安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轻缓，“那哥哥就收下了，谢谢瑢儿。” 虞妃领着小瑢儿离开，小姑娘回头不断挥手，一路笑声不断。 “公子要收集花牌”云轻笑问。 箫瑜安摇头，看着热闹的人群，目光轻缓，“我并不在意大奖，今日难得热闹，你们都去玩吧，重在开心。” 云轻与南风对视一眼，立即加入了投壶比赛现场，而听白和闻年却站在她身旁未动。 “你们怎么不去” “您知道的，”听白耿直，“我不擅长这些，跟在您身边就挺好。” 闻年犹豫片刻，低声开口：“我想陪着公子。” “嗯，好。”她不强求，便与他们一道信步前行。 夜市热闹非凡，有情人牵手共游，也有孩童嬉笑追逐。 高楼之上，秦朝颜与箫珏并肩而立，望着灯海中那道青衣少年身影。 秦朝颜眼中染上温意，低声呢喃：“是么……原来，瑜安是为了我们。” 她的声音轻轻的，似柔风，却带着一点哀，“我可真幸运，有这么一个孩子，处处为我着想。” 箫珏眼神温和，语气亦然：“因为你为她付出，她也用尽全心回应。” 秦朝颜看着少年一边闲游，一边收下小姑娘送的花牌，嘴角不禁上扬。 良久，她动了动唇，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只将未出口的情绪藏进那片灯影中。 箫唯曦与秦川柏走在人群中，“算了，今日就该好好玩，还是明日再找她吧！” 灯火下，箫瑜安与人擦肩，忽而看见不远处的箫瑞琛。 那人站在桥畔，神情轻松，眼中却隐隐藏着一点落寞。 她走过去，与他并肩走了一段，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笑着看她。 “去吧，好好玩一场，难得见你这般轻松，别因为别人误了自己的乐趣。” 说罢，他转身离去。 箫瑜安没有多说，更没有挽留，只是看着他渐行渐远，许久才转身离开。 “七哥果然厉害！”唐青岚不吝赞美。 “嗯。”箫珉璋点头赞同。 唐青岚拉着箫珉璋跑到她面前，聊上几句又欢快跑开。 “公子今日很不同。”秦玉竹温声夸赞。 “那是，我弟弟是谁！”秦少宇洋洋得意。 “二哥，小声些，周围人都看过来了！”秦怀夕扯扯秦少宇袖子。 随即，她看向箫瑜安，“那里有个猜谜，一起吗” 箫瑜安婉拒，表示先逛一逛，于是，几人暂别，三兄妹说说笑笑，渐渐走远。 继续走着，箫瑜安看到了坐不远处的苏玉苓也就是梅遥知，以及她身边的苏烈。 两对人彼此微笑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便不再打扰。 这一夜，她游走在人群中，偶尔收下花牌，也偶尔驻足看别人比试，最后放了几盏河灯入水，看着灯火顺流而下。 站在桥头，她四下望去： 箫珏与秦朝颜倚栏低语，她仿佛看到他们年少模样，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昱与唐清若并肩行走，手中执着荷灯，目光温柔，未来可期； 小瑢儿在虞妃怀中笑得没心没肺，连脚步都是跳跃的，小孩的世界简单快乐； 狐狸面具少年被徐嘉阮拖着转来转去，眼角带着无奈的宠溺； 云轻与南风在比试场地相互“斗法”，“相爱相杀”； 听白与闻年一脸正经却已被身边的游戏吸引，都还年少。 她望着这一切，忽然笑了。 没有原因，只是想笑。 这个夜晚太热闹，太温柔，这一晚的灯火也格外动人。 她坐在码头，静静望着眼前，不知道，某人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久久未移； 不知道，她在某人眼中，如一道绚烂而难忘的风景。 灯火阑珊，少年就在光影中，就在这里，也悄悄藏进心里。 似有感应，箫瑜安抬眸朝那视线看去，只见对面人眼眸微动，而后对她露出一笑。 他那笑温柔得像一抹晨曦，藏着些熟悉的感觉，又似乎在某个梦中出现过。 那一刻，天地静默。 她怔怔望着他，心口微微一跳。 那一瞬，他周边的景象渐渐淡去，一道道似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闪过。 画面中，唐青垣穿着日常的衣裳，穿着战袍，他看着她，眼里似乎有太多她不明白的情绪。 最后的画面是在一片昏暗中，唐青垣一身黑衣，周遭火光闪烁，打在他身上，将他脸上、身上的道道血痕展露无遗。 他眼中疲惫而空洞，如历经沧桑，仿佛正告别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是什么”箫瑜安心中一阵钝痛，像是曾失去过什么，但她却记不起。 当她再抬眸，那人已不在了。 如同那抹幻影，在这片夜色中，悄无声息地褪去，只余下满城灯火，映出她眼底轻微的迷茫与落寞。 夜幕缓缓垂下，荷灯随水浮动，映出斑斓光影。 湖面上，烟火最后一次绽放，绚丽中带着一点不舍，仿佛替众人说着：“今年的迎荷日，到此为止。” 笑语声渐散，船舫归岸，人群散去前，仍有孩子回头张望，眷恋地看着水面上还未熄的灯，似在心底悄悄许愿。 岸边小道上，告别声此起彼伏，或低语或拥抱，少年们挥手而去，姑娘们低头一笑。 这一夜，终归于沉静，这一日的悸动，也都藏进了夜色。 有人入梦，有人彻夜难眠，有人暗自铭记。 直至灯火一点点落下，再不见人影，夏夜已暮…… 然而明日将至，故事也将走向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