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哄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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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心闭着眼旋转跳跃，用心感悟着节奏，手指间戴满了小铃铛手串，适时地舞动发出悦耳的响声。元心很投入，还是仙仙发现了有人进来，停下了指尖的动作。瞧着元阳走在后方，与阿宝并排，任由这个女子走在前面，仙仙多年的经验，不难猜出她非富即贵的身份。
元阳很少这般拘谨，倒让仙仙有些意外，但还是走上前，尽自己的本分，“老板来了！见过阿宝大人，这位尊贵的客人是哪家的小姐啊”
阔别几月，再见到曾经的相府小姐，阿宝看出了不同，她更加内敛沉稳了，似是成长，但又失去了眼里曾有的一点点星光，即使是站在白元阳的面前，也没有了明目张胆看着他的勇气。而是墨守陈规，目光平视着地板，“这位是斡仑族的明珠公主。”
仙仙恍然大悟，矮了半截身子，行了个女儿间的大礼，“小女见过斡仑明珠长公主。”
明珠突然觉得眼缘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好比上次见到那个皇甫祺星和苟明慧，直观的感受就是很讨厌。论起来，皇甫祺星和自己或许还有些血缘上的关系，但一个人说话做事的方式和语气便是他的态度，比如白家的姐妹，再比如眼前的这个姑娘，没理由地让她很舒服。
“你起来吧！没人给我行过这样的礼，我们族人不重规矩。”其实，明珠想说的是，宫里没人给她这样的尊重，“你倒是机灵，还知道我是长公主。”
仙仙礼貌一笑，不敢造次，也不敢说太多的话，唯恐失了分寸。
元阳在后面挤眉弄眼地给仙仙使眼色，小的时候在书院，为了逃避先生的问考，经常会使用这样的方法。有时即使隔着帘子，在缝隙中仙仙也能看到，及时提醒他，帮他作弊。但这一次，仙仙一直低着头，没给他回应。元阳还偏不信，一再尝试着，倒是被元心看到了。
换下了舞服和首饰，元心走出来正瞧见她二哥好像中了邪一样，面容狰狞着，“二哥，你不会是中了风邪，脸瘫了吧”元霏生病时，两个人在家里关禁闭，那么多医书不是白读的，“这得施针趁早医治，要不然可毁了你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了！”
众人都顺着她的话和目光看过去，元阳瞬时呆住，每个人都张口闭口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呢只能面无表情地任由他们观赏着，“我没事，都别看了！”
明珠逗趣着，“怎么我一来，你连人都不会做了我可听说白二公子，特别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今日见了我却这般收敛，”明珠咧着嘴笑，歪头看他，“莫不是，你心虚啊”
元阳心里咯噔一下，害怕极了，东窗事发他死不足惜，可妹妹，家人怎么办……若是更严重地上升到两国的关系，那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偏偏向来话多的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说点什么。
“你不是皇上的女人吗我二哥哄你干什么”元心在明珠心里一直是个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印象，嘴皮子厉害，和她很像，“你今天来……干什么的”
明珠走近，双手毫不客气地掐上她的小圆脸，“来找你的呀！宫里呆着闷的慌，出来透透气，只认识你，你要陪我玩。”
她的命令如何不从呢，“行吧！你喜欢做什么吃喝玩乐我最在行了！不过出去招摇过市，你这装扮可不行，”元心转头问元阳，“二哥，借我们两套衣服吧！打扮打扮才能出去！”
妹妹给他解了围，元阳自然应下了她的要求。元心和明珠打扮成小公子的模样，去了郊外的马场，郑沅家的靶场，吃了瑞福轩的糕点，傍晚的时候回到了醉心楼听曲。
明珠体力好，精神头也还足着，但元心累得不成个样子，让仙仙开了个最高档的雅间，便告辞了。这出门的时候好巧不巧，遇到了苟明慧。
元心讨厌她至极，脸上都不愿遮掩，狠狠地瞪了一眼，便扬长而去。苟明慧也气得不打一出来，直骂出门没看黄历。仙仙远远瞧见了她便派了一个伙计去招呼。毕竟是苟明慧的父亲抄了她的家，还伤了她爹，和元心一个样，她也恨她。
苟明慧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堵在门口，也不肯进，也不肯出，“叫你们掌柜的来，你们刘掌柜很忙吗本郡主来了，也不招呼，你不够格。”
伙计看着后面排队的客人，“郡主别怪罪，掌柜的太忙了，小的奉您为全京城最尊贵的客人，一点都不敢怠慢。这个时间来的，都是为了听红凝唱曲的，后面这么多人呢，郡主快进来吧！”
苟明慧全当没听见，三月天，不冷不热气候正好，手里拿了把扇子不知道在扇什么。仙仙想继续留在这里，留在元阳身边，就不能坏了醉心楼的生意，须得抛开一己私情，顾全大局，深吸了好几口气，出来陪着笑脸，“苟郡主来了！里边有请！小的忙得晕头转向，您多担待！给您准备了三楼的雅间，特意留的！”
苟明慧就喜欢看她这种低声下气的样子，曾经仗着自己是丞相之女，站在白家那边，瞧不起她是武夫的女儿。今天又怎样，不过是给白家卖命的一条走狗。仙仙在前面弯腰低头引着路，苟明慧趾高气昂地跟着，看似风光无限的样子。
随着苟郡主的离开，门口也逐渐恢复了秩序，醉心楼的头牌姑娘，色艺双绝，唱得小曲那叫一个妙。能勾起你的辛酸回忆往事，也能带你进入烟雾飘渺的仙境一般，悠扬婉转或哀痛沉重。
明珠推开门，出来欣赏这个时间，所有人来醉心楼的目的。隔壁便是上次与她不欢而散的苟郡主，明珠想听曲，便装作没看见她。但还是不小心和她对视了一眼，明珠打定主意，不想和她有纠缠，那就装作不认识。
可苟明慧倒是眼前一亮，上次被她贬低了几句没关系，谁让她是公主呢。放眼京城，可以和她苟明慧做朋友的，也就只有皇家的几位公主，和她这位未来的皇妃。三楼的围栏，对应着雅间的门口，摆放了桌椅，就是为了雅间里的客人也能出来听楼下中央大舞台的戏曲。
苟明慧来到明珠的身边，直接伸手拉了一个凳子坐下，阿宝在暗处盯着，见是京城里的熟人了，便没有上前阻拦，唱曲的声虽弱，但伴奏的声音、观众时而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却很大，阿宝听不见两人在说些什么。
事实上，明珠也不想听，有好几句都没听清，苟明慧仍然喋喋不休地说着。前面都是在介绍她自己和她门府上，见她没有反应，看来是不太感兴趣，便抛出个她感兴趣的。苟郡主靠近了些，明珠不禁皱眉，她很反感。
“郡主还不知道白元霏的那点破事吧”
一整个晚上，一炷香的时间都要过去了，明珠终于肯看她一眼了，“白元霏那个未来小皇后她什么事啊”
苟明慧心中窃喜，感兴趣就好，那我就跟你慢慢道来，“她不检点，跟人家啊……”假装着怕泄漏这个秘密，苟明慧左右瞧了瞧，“私奔过！”
明珠才不信这种话呢，上次见到的那个文雅的女孩若是能跟别人私奔，那她阿南明珠岂不是和别人都要有私生子了“你别瞎说，没凭没据的，毁人家的名声。”
“这是我亲眼所见呢！一个府里的下人，用一把琵琶就换得她跟人家私奔，不顾皇家礼法和皇上的面子啊！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后呢”
明珠听得不耐烦，明珠从来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有时候会听一点别人说的，但绝对不是眼前这种爱搬弄是非，散布谣言的人，“那谁能当你啊”
苟明慧连忙摆手摇头，她虽不想嫁给三王爷，三王爷没背景没靠山，不如皇后嫡子八王爷那样好！但她也不想嫁到宫里做个妃子，一辈子老死在那高高的城墙里，嫁给八王爷才是天下第一幸福的事，既深受皇上宠爱，还有太皇太后来撑腰。去年和三王爷一起去的新府邸，远不及闻人府气派，如今也听说，皇帝将闻人府精心修缮，留给了八王爷。
……
明珠的一天很开心，特别喜欢白元心这个小丫头，也喜欢她安排自己听的这场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苟明慧的出现，大大地扰了她后半程的兴致。这个女子太讨人厌了，她说的话即便是真的，她阿南明珠也不会当作是把柄来伤害白元霏。
回了宫以后，祁瑞已经等在她的毓华宫里，待她沐浴更衣后，二人不由分说地滚到了一起去。
……
仙仙来了这么长时间，元阳的心里踏实多了。吃饭香，做事有动力，赚钱也努力。可明珠今日出现，给他平添了许多焦虑。晚上睡不着，胡思乱想着。仙仙如今当真是不在乎他了回京城来就是为了个差事夺回醉心楼
曾经的默契不复存在，曾经的执着也烟消云散了。放在以前，若是他远行，她一定会牵肠挂肚；若是他烦恼，她也一定绞尽脑汁哄他开心；若是他强硬，她总是会执拗地撅上一阵子；若是他病痛，她恨不得分分秒秒的在旁边照顾着。
这样的夜里，又让人想喝酒了。
……
清明节，康蔓带着元心去给亡母扫墓祭拜，以尽为人子女的孝道。这个时候，总是很伤感，很难过的。扫去了坟前的沙土，拔了拔坟头的草，点上香烛，烧些纸钱，磕了几个头，便回去了。
心情压抑，心中难过，三岁那年生母带着她逃难，路上斑驳场景依稀可见。马车回到家门口，下了车，康蔓不走，元心疑惑，“怎么了，蔓姨”
马车走了以后，元心看到街对面负手而立的少年，听枫。高兴地跑过去，“你怎么来了！”这种伤心时候，见到他简直是莫大的安慰。
听枫含蓄一笑，“皇兄将闻人府赏赐给了我，修整就快要完工了，今天我来带你去看看，元阳哥说你有事出去了，我便在这等你。”元心的身世是白家的私事，知道的人少，家里人不外传乃是心照不宣的。
元心看了看康蔓，像是征求着她的同意，康蔓知道，元心是想得到一丝鼓励。康蔓点了点头，心里的声音在说，你值得幸福快乐。
……
闻人府最壮观的便是中心的枫林，枫林里的院子和几间房子，是主人住的地方。听枫带着元心挨个屋走了一遍，每间都参观了。主院里的小门通向邻院，听枫神秘兮兮地带她进入，的确给了她不小的惊喜。
这个院子里种了一棵凤凰树，还很瘦弱，树下有个小窝，听枫从里面抱出两只白色的小狗幼崽，一手抓着一个，来到元心面前。
白白软软的小动物，让元心的心都萌化了，结果一只搂在怀里，“好可爱啊！我好喜欢啊！”脸颊还蹭了蹭它的小身体。
听枫最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喜欢的女孩，喜欢他准备的心意。“取个名字吧！这个院子是我为你准备的！这棵凤凰树，也是为你种的，现在它还小，等过几年，和我们一样长大了，就会开花结果了。”
元心抚摸着可爱的小狗，听着他的话，取笑他，“凤凰树结什么果啊还能结出来凤凰吗为什么种这样一棵树啊”
“有凤求凰，这凤凰树不是你们白家小姐都很在意的吗我知道。”听枫说，“诚如你说的那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最了解彼此，你生命里的每一件事都有我的参与，以后也不想错过。我们便是青梅竹马，过几年，到了成婚的年龄，理应约定终身。”
元心歪头看着这个干净整洁的院子，这窝可爱的小狗，“那这些都是我的啦！”
听枫点头，“都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