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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早就看出陈玄不凡,但李博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思许久暗中经营的布局,原以为天衣无缝,居然早就被陈玄洞悉了所有。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博远忍不住好奇发问,陈玄也不隐瞒,直言解释道: “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想过,你脚边的那些残骸,究竟是不是黄鹤道人的尸身。” “你自己的演技也足够完美,像极了为了抢夺仙缘,背叛了自家祖师。” “但是,一来我的眼力还在,地上那些残骸,并不像三百年前的尸身。” “当然,更重要的是,虽然一样荒谬,但你们谋划的成仙路,并不是五行生克,而是逆转阴阳。” “纯阴之表,以牝马为相。” “若以卦数为表,即便我没认真研习过,但那个人是我的挚友,他是第一个推演出先天六十四卦的人。” 听到此处,李博远突然想起了陈玄之前提过的人。 “小阴间,阴间天子,君王之德!” “你说的那个人,是,文王!” 说出此人尊讳后,李博远再看待陈玄, 有了陈玄看他一样的心绪。 简单来说,只有两个字,荒谬! “胡言乱语!” “就算你说自己得了文王的道统传承,我都会信你几分。” “但是,那可是好几千年以前的人,你一口一个‘挚友’,真当我是傻子吗” 陈玄坦言相告:“你信羽化登仙路,却不信我这个永存世间的蝉化之人,不就是痴傻吗” 此等情景,陈玄早已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曾几何时,陈玄也试图将自己的真实经历告诉过旁人,但能相信陈玄的,却没有几人。 事实如此,以凡俗之人的视角来看, 一个人从远古活到现在,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陈玄也没有心思与李博远争辩,只继续推算他和黄鹤道人的布局筹谋。 “从他推演出先天六十四卦开始,也经历了不少年岁,而且他入主小阴间后,就不再插手人间之事,以至于先天卦象逐渐遗失。” “虽然后来那位天资卓绝之人逆推卦象,补全了一些,但终究还是不能恢复成从前。” “于你而言,这也可以算作是因果。” “今世之人,无法得见真正的六十四卦,所以能窥探天道之人,越来越少,以至于像被圈禁的蝼蚁一般,艰苦劳碌,但究其一生也只能是碌碌无为。” 陈玄用极平静的语气陈述事实,但李博远听在耳中,却只专注于那些个刺耳的词汇。 “你这小子,真是口气大的吓人!” “刚才说自己和文王是故友挚交,这会儿又将全天下追求仙道的人骂了一遍。” “就算你看不上我,但天道之下皆蝼蚁,你有什么资格妄论天道” 陈玄神色冷漠,淡然开口: “尔等苦苦追求之事,于我而言生而有之,我难道不该是最有资格谈论天道的人吗” “诚然,天将我视作变数,但吾亦可登天而战,征伐九重天。” 陈玄早就有此觉悟,五十年前探查十绝墓,只是小打小闹,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要和天道厮杀的。 当然,此时对面的李博远,虽能感受到陈玄的豪气,却如何都不能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言辞。 在李博远眼中,陈玄虽非泛泛之辈,但却有说大话的毛病,毕竟这世上有几个一开口就说自己要杀上九重天的人 “小子,你莫要再言其他,先与我说清,你是如何知晓黄鹤祖师已经离开了此处。” 陈玄收拢心绪,瞄了一眼面前的五口棺材,淡然道: “你们想要逆转阴阳,向死而生,自然要以此布局。” “以卦而论,纯阴为坤,坤形六段。” “所以,这座神殿里,原本应该有六口棺材才对。” “而且,现在小洼村的村民全都出现了病症,显然是你在离开村子前所为。” “但我进行了多种设想,小洼村里的布局,无论如何都和这里扯不上关系。” “于是我只能反过来去想,你留在小洼村的布局,是在等待这里的人出去,等他回到小洼村。” 陈玄抬眼看向李博远,冷声道: “你一直都在我眼前,所以需要回到小洼村的人,不是你。” “除了你之外,也就只有黄鹤道人了,而且你自诩求仙得道之人,却将自家祖师的尸随意毁去,我初听之时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即便你没有尊师重道的品德,但毁掉黄鹤道人的尸身,对你而言也没有任何价值。” “你的理由是,为你儿子李学启夺取一份仙缘。” “但是现在,明明还剩下两口空棺。” “而且即便是非要从棺材里拉具尸体出来,你的第一选择也应该是李学安的父母,而不是黄鹤道人。” 陈玄一番推论有理有据,让李博远在震惊的同时,还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你这小子口气是大了些,但的确称得上是天纵奇才。” “可惜啊,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博远拖着越发僵硬的身体,以笨拙的姿态从棺材上爬了下来。 而后,他第一次主动靠近陈玄,步履蹒跚的迎面走来。 此时雪梨已经带着李学安去了神殿前的平台,殿内只有陈玄一个活人。 他虽然不惧怕李博远,但现在李博远的身体在快速腐烂,行走间肌肤龟裂,散发刺鼻恶臭的尸液让陈玄出于本能的厌恶。 “你说过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又想主动对我出手,说明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陈玄再次推断出缘由,李博远的震惊之感已经弱了不少。 或者说,李博远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习惯。 此时在他看来,无论陈玄说出怎样离奇的话语,甚至他做出任何‘超凡脱俗’的表现在他身上都可以算做‘正常行径’。 “我这一道,并不着重肉身,反正在成仙之后,都是要舍弃这副臭皮囊的。” “既然如此,我用它再拖住你一些时间,也算废物利用了。” 李博远张开双臂,如同展翼的鹰隼般,想要将陈玄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