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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咄咄逼人的气势令明叔心里恼火，但他浸淫商海多年，还是强压下了火气。 毕竟，明叔已经看了出来，无论如何这次鹧鸪哨肯定是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看来陈先生对我的出身很感兴趣嘛” 明叔微微低下头去，只用眼角偷偷观察陈玄的神色。 然而他和所有人一样，难以从陈玄脸上探查到半分情绪波动。 “好吧，既然咱们都是冲着杨老的面子来的，为了以后能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也不该藏着掖着。” 迫于压力，明叔只能主动交代起来。 “陈先生猜的没错，我家祖上的确做的是和尸体打交道的勾当，不知你听没听过‘背尸人’这一行” 略作思索，陈玄便想起来所谓的‘背尸人’是怎么个行当。 说白了，这一行和摸金卸岭一样，也是土夫子。 只不过背尸人远不及搬山卸岭发丘摸金四脉名声显赫，所以很少被人提及。 但这一行也有些特异之处，比如他们在开棺之后，需背对着墓主人爬进棺材里，然后再用双手去摸索明器。 也是因为这个动作像极了背着尸身摸金，所以才被称之为‘背尸人’。 回顾往昔，在当年的常沙城中，即便是九门之首的张大佛爷，都对陈玄毕恭毕敬。 至于背尸人这种算不得入流的，更是不可能有机会和陈玄产生任何交集。 “听说过。” 陈玄有些敷衍的答了一句，明叔嘴角不自觉的挑了挑，以为陈玄终究还是年纪太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出身。 ‘说不定，这毛头小子只不过在虚张声势， 有意在杨老面前露脸罢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明叔开始准备反击。 “陈小兄弟年纪轻轻，但却是有些眼力的。” “只不过” 明叔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 “只不过你还是看错了我！” “你刚才说我已经多年不下地了，但身上依然有洗不掉的尸气。” “但事实是，我这辈子一次都没下过地。” “实不相瞒，在我年幼的时候，我家老爷子就在摸窨子的时候，折在了一只湘西尸王的手里。” “他死的早，手艺也就没传到我这里，可以说‘背尸人’一脉，在我爹那一辈就绝了。” 明叔揪出陈玄话语中的纰漏后，便静静审视起了陈玄， 有意要让他难堪。 陈玄面无表情许久物语，但王胖子却有些坐不住了。 他虽然不能完全听懂陈玄和明叔话语间的剑拔弩张，但也能看出他二人不对付。 “嘿，胖爷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丫的死了亲爹，怎么看起来还乐乐呵呵的” 王胖子自然是向着陈玄的，而且这厮的一张胖嘴骂起人来，还真能把人活活气吐血。 明叔当即脸色一变，他身后的保镖阿东更是想要上前去给胖子一点教训。 “呦呵，胖子你丫干嘛呢” “今儿个是搬山的前辈请咱来吃饭，你可别饭没吃上先跟他这儿溅一地血。” 胡八一和胖子默契十足，看出阿东肯定是个亡命之徒。 虽然不怕，但胡八一想着既然陈玄决定了，那么这次的合作必然是要达成的。 也就是说，日后他们和明叔是要进同一只队伍的，今日的恩怨，绝对会成为日后被背后捅刀子的伏笔。 胡八一话语硬气，但其实也给了让鹧鸪哨出来打圆场的机会。 鹧鸪哨也听出了胡八一的画外音，当即就想出面说和。 不过在他之前，陈玄在此对明叔开了口。 “不下地，也不代表就不会沾染尸气。” “你身上的土腥子气的确不多，但尸气杂驳。” “我甚至怀疑，你有睡在死人堆儿里的习惯。” 陈玄三言两语，让明叔再次惊愕。 只不过，这次先起了怒火的不是明叔，而是他身边的情人韩淑娜。 “小兄弟，你这话听起来可就有些刺耳了。” 明叔回过神来，先摆手打断了韩淑娜，继续对陈玄道： “是我看走眼了，陈先生不愧是杨老看重的人。” “我虽然没能子承父业，但这些年来的确做的也是跟古尸打交道的工作。” 听到此处，王胖子撇了撇嘴，满眼不屑的抖了抖脸上的肥肉。 “还真是奇了怪了，这屋子里头的，谁不是跟粽子打交道的” 明叔轻轻摇了摇头，嗤然笑道： “你们做的是明器的买卖，我虽然也做，但是现下年头变了，卖粽子可比卖明器赚得多。” 胖子张了张鼻孔，依旧是满面嘲讽。 “呵，原来你丫是卖早点的啊，还卖粽子” 话说一半，胖子突然反应了过来，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怎么个意思” “你卖的是棺材里的死人” “丫的疯了吧谁特么要那东西?” 在胖子表现失态后，明叔就开始渐渐拿回主导权。 “唉，王老板，这就是你跟不上时代了。” “现在就是有很多人喜欢研究古尸，他们有的喜欢从尸身上研究历史，比如尸身上的敛服、配饰等等。” “除了国内，我还做过不少国外的生意，听说那些洋人的爱好更独特。” “我曾经把几具干尸倒腾给了一个德国的公司，听说他们最喜欢解剖干尸，还特别喜欢从塔克拉玛干弄出来的干尸。” 明叔的讲述能力不差，即便是刚才还在吵架，但还是让王胖子和胡八一把他的生意见闻听了进去。 毕竟，他们两个半路出家的摸金校尉，还是头回知道原来‘卖粽子’还能这么赚钱。 陈玄也在认真聆听，但他抓取的关键词却和其他人不同。 ‘干尸、德国人、塔克拉玛干’ 陈玄很自然的回想起来，五十年前自己曾带队深入沙漠，当时在自己前面的那只队伍，也是德国人。 想到此处，陈玄微微抬眼看了看桌子对面的鹧鸪哨和老洋人。 他们两人当年都在陈玄的队伍中，但此时却失去了那段艰苦且奇异的冒险经历。 “定个启程的时间吧，人员你来安排。” 陈玄用吩咐的语气对鹧鸪哨说了一句，后者则像是很自然的答应下来。 在场之中，除了鹧鸪哨和老洋人外，其他人无不觉得匪夷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