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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启示录之二：望断天涯路55
［对了，小风，你调查乡村的事情怎么样了想好了没］年后正月的一个中午，二闺女还未开学，我们一家人在午餐进行到后半程时，母亲一边夹着菜，一边看着我问道。
我迟疑了下，咽下正咀嚼的饭菜，我回答道：［还没想好……我想多走访些乡村……这事急不得……］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说要在乡村投资，我是赞成的，但毕竟那不是一笔小钱……您要想清楚，更要调查清楚。］
父亲听后点了点头，我也跟着点了点头。二闺女双眼亮着无邪之光，疑惑地看了我们三位成人，把筷子斜斜地横在嘴边，问道：［爸爸……奶奶……我们老师说吃饭时不要说话……］
我与母亲会心一笑，如被她下了魔法似的，齐步点头说了声：［是……是……吃饭……］
［对了……你网络征婚的事有消息没有我知道，我与你爸不该催你……但是……］我们一家四口沉默地用了一会儿餐之后，母亲再次打破了沉默。
［妈……没有……看缘分吧……这事也急不得……］说完，我内心黯了一下。
［奶奶你又说话了……您不听老师的话。］二闺女双眼瞪了瞪母亲说道。
［渊渊……不可以这样说奶奶……］我看了看旁边的二闺女，轻声呵斥道。
［你不要说她……］母亲反过来瞪了我一眼之后，转而看着二闺女，笑着说道：［好……奶奶错了……但渊渊，你不想要一个新妈妈了吗］
［想……］二闺女开心地回答道。
［那就对了……我就是在帮你说找新妈妈的事……］母亲对二闺女眨了眨眼说道。
［那爸爸……］二闺女把头转向我，望着我认真地问道：［爸爸，是真的吗那我几时才能有新妈妈呀］
我沉默了，缓缓地放下了碗筷，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是一个无法用具体时间回答的问题。随着她一天比一天大，二闺女显然比以前懂事，但也越来越明白自己没有妈妈意味着什么，这种无形的压力，无疑也一天天在影响着我。
一家用完午餐后，我帮母亲收拾碗筷，父亲带着二闺女出去玩了。看着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母亲阻止了我继续收拾下去，她说道：［你去陪下渊渊，我一个收拾就行了。］
我没有作声，继续帮着收拾。母亲看了看我，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她现在一天天长大,最后都会明白的,婻菲去世时,她才几个月?想想渊渊也可怜,这么小就没有……]
[妈,你别说了,这些我都懂,我会好好找一个的,多给我点时间。我知道我对不起渊渊。]我打断了母亲，黯然地说道。
[嗯……我知道你也在努力了。但也不要太挑剔，咱自己是什么条件，我们自己要清楚。]母亲一边抹着桌子，一边说道。
[我没有挑剔,我只是想找一位对渊渊好一点的妈妈,其他我没有太多奢望,但你知道，这其实有一点难,所以我只有慢慢找。]
[嗯嗯…你还记得那个大学生嘛?我在想,她要是还在,你的婚姻是不是就会完全与现在不一样?]母亲擦着桌子的手,停了下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望着我说道。
[妈,小雨不适合……我接受不了她对渊渊……其他我都能接受……]我内心微微不快地回答道。
[我说的不是她,是靖城的那位……好像叫什么阿一是不是]母亲垂着双目，在搜索着记忆，缓缓地说道。
我内心暗暗一惊，疑惑地看着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她会突然想起阿依。但很快，我的心情也随之再次黯淡了下来。
[对，沙玛阿依，妈妈记得你与我说过，说她是少数民族。难道你忘了]母亲抬起头，看了看我继续说道。
[没有……妈，都过去了……]我简短地回应道，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哎,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婚姻就这么坎坷,妈妈在你小时侯，还为你找了位箅命先生,他说你这辈子婚姻与生活都会幸福美满,现在看来,箅命先生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哎……]
我断续默不作声，庭院里传来了二闺女的笑声与父亲的说话声，初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整个客厅顿暖洋洋的，
在母亲连声的叹息声中，我的记忆不知不觉再一次回到十年前那个夜晚。
当我快速地跑到阿依身边时，看到她全身已湿透，怀抱的杨婷已面目全非，下肢变得血肉模糊。想着一条大白天还青春活泼的生命，现在变成这副样子，顿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已顾不上肇事车辆的去向，一边扶着靠着我不断哭泣的阿依，一边拨通了医院的120急救电话。
我们手术室团队经过了一晚上的抢救，杨婷已渡过生命危险期，但下肢却已瘫痪，以后再也无法正常行走。当我走出手术室时，疲惫的阿依已面无血色，连站立的力气都已耗尽。见到我出来后，她一个跄跄迎了上来，我快速地抱住了她，附在她耳边疲惫又沉重说道：[没事,性命无碍,只是……]
阿依伏在我肩上无声地哭了起来，一晚上，她的眼泪快已流干，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如刀割，对于杨婷的遭遇，内心又无比沉重与痛苦。我把阿依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并把她抱在怀里。阿依不停地左右摇着头，哑着嗓子说道：[林风……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我要提出去买臭豆腐都是我害的……]说完，她再次大哭了起来。
这时，杨婷的男朋友走了过来，不到一夜仿佛苍老了许多，他对我轻轻点了点头，平静地对我说：[萧医生……谢谢您……]，我充满歉意地望着他回答道：[我们尽力了……对不起…]
他没有再说话，转过身，背着我们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望着书桌上越堆越高的稿纸，我内心顿时一片混乱，刚才母亲的话还在脑海响着：[她要是还在,你的婚姻是不是就会完全与现在不一样]。杨婷遭遇的意外，仿佛是后面又一个意外之链的链条。而我们亲自参与的抢救，只是保住了杨婷的生命，却永远地瘫痪了。对于自己从医的信念，再一次的有所动摇。就像一所坚固的房子，经过一两次地震后，虽然还完好的保存着，却有了一丝丝裂缝。
在阿依后来的生活里，永远地落下了阴影，她对城市来往的车辆，开始有了一种潜意识的恐惧。尽管我多次对她有过心理抚慰与疏导，但她依然还是未能完全复原。不过我也深深明白，这种复原也许只有靠时间。面对这种自己亲眼经历的在生死边缘的车祸——一场在转角处迎面面来的一辆大卡车迎面快速开过来的车祸，也许无论对谁，都会在心里留下深深的痛苦与恐怖记忆。
阿依在那场车祸中，非常意外的，被车撞得滚到了路边，杨婷则被车子从身上直接碾了过去…… 07.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