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么疼痛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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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点，李冉来接我，告诉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拉了拉身上有些刻意的衣服跟着她一起去了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车里，一直循环放着一首歌，《Five

Hundred

Miles》，一遍又一遍。

那些歌词，仿佛为我量身打造的一般，它说我衣不蔽体，它说我身无分文，它说，上帝啊，这条路不能让我回家去……

“前面……就要到了，你想好了吗？”这是李冉上车后的第一句话，眼看就要到了，可我却不懂她为什么现在问这些。

“没什么想不想好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倒是你……”我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早已经汗湿的手心，“你早点回去，别让你老公担心。”

“你……”李冉捏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放开，“桑雪，我们十年的朋友，我能理解你，可是不代表所有人都理解你，你和穆海之间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但今天之后，你想过吗？”

“你不是都带我来了吗？”我无奈的笑了，不是怨她，只是纯粹的无奈。

“就因为我带你来了，我才难受知道吗？我他妈又不是老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我们一起共患难了十年，我明知道这是个火坑，可是我却……桑雪，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我也不好受啊，冉冉，可是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李冉哽咽的咒骂了一声，方向盘一打，在那片霓虹灯下停住。

“你上去吧，在3楼，306包厢里。”

我轻嗯了声，从包里拿出口红补了下颜色，李冉趴在方向盘上，眼眶是红的。

“桑雪，你会恨我不？”

“说什么呢？没有你，我和柔柔也活不到今天。”

“可是我总觉得你会恨我，说不好哪天你还会想杀了我。”

我皱了皱眉，停下整理头发的动作，偏头看她，“你今天怎么了？”

李冉将脸藏了起来，用手推了我一把，“没什么，没什么，你快去吧，那癞蛤蟆还等着你这天鹅肉呢！”

我愣了一下，心里闷得慌，仰起头看了眼那五彩绚烂的标牌，最终还是下了车。

“那我上去了，你别等我了，早点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电话通知你的。”我弯腰对车里的李冉说了两句。

李冉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就这么藏着脸朝我挥了挥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的从正门走了进去。

有点可笑，可是这是资本。

推开包房门的那一刹那，我是震惊的，如果不是福建老板刘浩殷勤的上来牵我，我恐怕会就这么站在门口一晚上。

我实在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环境中，遇上他——陆启越。

而我更没想到的是，哪怕时隔多年，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好像他此刻同样一眼就认出了我一样，震惊，惊艳，愤怒……

对，那是愤怒，六年前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但他好像变了很多，我明明记得他以前看起来并不起眼，可是这一秒却看着格外的有味道，不是单纯的帅气，而是深沉又内敛的沉稳。

岁月果然是一剂良药，只是他此时看我的眼神实在是太狠了，让我萌生了退意，但还不等我开口，刘浩已经拉着我坐下，一只手暧昧的搂住了我的腰，兴高采烈的和陆启越介绍我，甚至还特地强调我很难约，他很荣幸……

“是吗？”陆启越冷笑的声音，就像一把刀一样插在了我心口，痛得我脸色煞白。

但我还是端起桌上的酒杯，莞尔一笑，“陆先生，很高兴见你！”

陆启越看我的表情顿时更冷了，微眯的眸子里，全是寒彻入骨的冰渣子。

他没有喝我的酒，也不接我的话，可视线却始终在我身上，不给我片刻的安生，就像刽子手一样让人无比窒息，惶恐，甚至绝望。

没几分钟，我就笑不出来了，又过了几分钟，我忍不住了，简直比等死还难受。

凭什么我要在这里接受他审判一样的目光？

“刘总，抱歉，我去下洗手间。”我落落起身。

“哦，好好，那你快去。”刘浩嘴上应得好听，可是却一直抓着我的手，舍不得放开，不得已我只好用强行挣脱，并目不斜视的对着陆启越点了下头，快速的离开306。

我快步的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但还是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手。

回头的那瞬间，我同时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

“你在做什么？”陆启越质问我，捏在我手腕上的力道，疼得我倒抽一口气。

我瞪着眼睛看他，“我做什么不要你管，放手！”

陆启越的脸顿时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怒火在他眼中跳跃，但几秒后，他突然软了口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又没死。”

他话里的暗示我听得真切，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可我不想要。

“你想多了，我能出什么事儿？”我冷笑了一声，佯装妩媚的靠近他，恶心他，“我以前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现在这个社会那么现实，我犯得着和钱过不去吗？”

这一秒，我将他眼中的嫌恶看得清清楚楚。

他愤然甩开了我的手，一把将我推撞在了墙上，额头暴起了青筋，最后伸出手指了指我，扭头走了。

我痛惨了，里里外外都是，但我始终保持着微笑，默默的注视着他挺拔伟岸的背影，尤其是看见他突然停顿转头，笑得更加的灿烂。

全世界，唯独他，我希望他能恨我一辈子。

十几分钟后，我磨磨蹭蹭的回到了306。

我是故意想避开他，可是包厢里，陆启越竟然还是没走，要是放在当年，他肯定走了，看来时间果然改变了很多东西。

我皱了下眉头，并没有细想，毕竟岁月教会了我们如何成长，我不会傻傻的以为他是在等我，瞥了眼桌面上的几张纸，我看见了合同这两个字。

看样子他是过来谈生意的？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消费。

正想着，刘浩便朝我招手，“小雪，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快过来！”

我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踩着高跟鞋朝刘浩那边走了过去。

陆启越一直坐在沙发的最外面，我不可能绕开他，而就在我经过的刹那，他突然伸手一把将我拽到了他身边。

“就坐这里。”他的声音很沉，就像当头给了我一棒。

一旁的刘浩跟着张大了嘴巴，那只想牵我的手，僵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