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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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立马看向秦寡妇。 秦寡妇连连摆手：“胡说，我压根不认识这东西。” 小六认真道：“我没乱说，你从山上下来，篮子里全是绿毛球。” “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山里还有这么多栗子，娘说要知恩图报，婶子发现了栗子，是全村的恩人。” 小六弯下身鞠躬，没看到秦寡妇脸上青白交加，旁边的村人更是怒到极点，尤其是吴嫂子。 她见过秦寡妇采绿毛球，当时她说回去晒了烧火，绝口不提这东西能吃！ 平时自己没少帮她，没想到她这么自私，自己吃饱饭，眼睁睁看着旁人饿肚子。 秦寡妇磕磕绊绊道：“我...我不知道这个能吃，就是捡回去烧火。” 显然没人相信。 崔成良神色复杂，还以为是山上找到了水源，没想到是油栗。 村人每人一颗栗子，崔景文详细的解释栗子要怎么吃，林氏则告诉大家栗子的烹煮方法。 等大家剥开栗子，被美味征服，里正再次敲响手中的铜锣。 “刚才我去成良媳妇去山上看了，至少有几千斤栗子，现在下河村但凡能动弹的，都拿上家伙事，争取太阳下山前把栗子都装回来。” “装的多就得的多，大家各凭能力，但有一点，不能争抢，要是被我发现，谁家动了手，就给他赶下山。” 众人连连保证不会大打出手。 一刻钟后，整个下河村浩浩荡荡进了山。 秦寡妇走在最后面，前面不时飘来奚落她的话。 “成良媳妇瞧着不声不响，没想到心还挺好。” “可不呢，那孩子还说了，是秦寡妇先发现的，要不是景文那孩子念了书，知道这东西能吃，咱们饿到死都不懂。” “难怪有根娘不同意有根娶她，这种媳妇娶回家，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秦寡妇气得双目通红。 他们压根不懂！ 他们不懂一介妇人独自养孩子有多难，没有男人，地都种不了。 再说旁人不认识栗子，跟她有什么关系，是她凭运气发现的，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还有，赵有根算个屁，懒的出奇，自己家地都不种，整日就在村里溜达，她就算改嫁也看不上这种。 “娘，我害怕。”七岁的女儿柳叶不安的扯住秦寡妇衣摆。 秦寡妇压下眼底情绪，黑着脸抱起女儿往山上走。 与之相反，崔老太与里正走在一处，满面春风。 本来听到于氏和林氏偷粮，她还吓了一跳，结果没一会传出林氏在山里发现了一大片粮食，全村都要上山去挖。 不仅没偷粮食，还成了下河村的功臣。 林氏是谁 老崔家的儿媳妇！ 栗子林很大，每隔几步就点了一个艾草堆，烟气能驱赶蚊虫。 里正老伴拉着崔老太，占了正中间的位置，崔家的人都围在一块。 虽然家里已经囤了一堆，崔昭昭和崔景文依旧拼命捡栗子，没人会嫌粮食多，留着冬天烤着吃也挺好。 “有这好事，咋没人告诉俺一声！” 冯氏来晚一步，一屁股将立秋拱开，喘着粗气就坐到地上。 要不是有吃的，她才懒得爬山，真是要了老命。 “哎呦！” 冯氏刚坐下，一激灵蹦起来，浑身肉都在颤。 “什么东西扎俺腚！” 四周的村人哈哈大笑，崔老太脸沉下来。 “你还好意思来，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差点被你害得没脸在村里待，回家去，别在这给老崔家丢人。” 冯氏呲着牙从屁股后头薅下一个毛球，扒拉出一片空地，骂骂咧咧坐下去，指挥身后的儿子们。 “赶紧捡，手脚麻利些。” 手上没闲着，将毛球剥开，边吃边跟崔老太抱怨。 “娘哎，您也太偏心了，俺肚子里还怀着老崔家的种，她们吃好的也不给俺一口，您孙子想吃，俺能咋办。” 崔老太瞠目结舌，这冯氏还能要点脸吗。 她就丝毫没感到对不起于氏和林氏 “我们老崔家不缺这一个孙子，你爱生不生。” 冯氏咧嘴笑：“大嫂和三弟妹加起来都没俺生的儿子多，二郎他们捡栗子都比别人多。” 二郎领着弟弟妹妹，几句话的时间，就捡了小半篓。 崔老太看了眼又脏又瘦的几个孩子，没好气道：“生了你倒是好好养啊，你看看他们几个，街上要饭的都比他们穿的利索。” 冯氏眼珠子转动：“俺没钱，他们想穿的好就去挣铜板，俺又不欠他们的。” 二郎捡栗子的手顿了下，随即继续若无其事捡栗子，但头垂得更低了。 崔老太气得手指头冲冯氏连点好几下，最后耷拉下眼皮，不再理她。 冯氏乐得自在，一边啃生栗子，一边催促二郎干活。 四周燃着艾草，这么多人聚在一块，很快崔昭昭冒了一脑门的汗。 “是不是累了”林氏拽着衣袖替她擦汗，“累了就去旁边歇一会。” 崔昭昭甩甩胳膊，老妈这几天在村里帮厨，家里的栗子都是她一个人处理，这小身板还真有些吃不消，去了一旁石头上坐下。 崔老太抬头看了眼，没说话。 冯氏往地上吐栗子皮，笑道：“还是弟妹疼孩子，丫头片子比小子都金贵。” “女娃男娃在我眼里没区别。”林氏面无表情。 “那咋一样，女娃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冯氏得意，林氏儿子少嘴硬才这么说。 二郎马上就能娶媳妇，想想往后有四个儿媳妇伺候自己，这才是享福的命。 于氏只有一个儿子，每次冯氏说这些，她都羞愧得抬不起头。 崔老太气的一个绿毛球砸过去：“地上全是吐的皮，你不嫌恶心我们还嫌，不干活就滚回家。” 冯氏笑着接住毛球，不再说话。 崔成良向来把冯氏当空气，一个人守在一边，边捡栗子边打量栗子林。 山脚下树木枯黄，而越往山上走，山林却愈发葱翠，这一片栗子林更是硕果累累。 崔成良断定山里一定有水源，并且就在附近。 只是自己不懂勘探，况且说了也没人回信。 崔昭昭也在打量林子四周，不过她是因为无聊，要是有手机，还能刷视频听音乐，现在看蜘蛛织网都看得津津有味。 树枝之间，透明的丝线向四周辐射，小蜘蛛在其中穿行。 山风穿过，小蜘蛛摇摇欲坠。 这阵风连带着周遭树叶翻飞，几米外，数串黑紫色野果在树叶后面时隐时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