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重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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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村外东西各有一条土路，村口位于最西边，村子夹在岔路口里面，越往村子里深入，视野越开阔。 而村子最北边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芦苇塘，也是芦花村名字由来。 微风徐徐，芦苇花在余光中摇曳，与晚霞融成一片暖色。 “我们村本家姓宋。” 跛脚男人一瘸一拐领着崔昭昭一行人走在村里。 路过一户人家，一眼就看到墙边的浅坑，一名汉子无力的铲着土。 崔昭昭看到的时候，汉子正扶着铁锹喘息，灰白的脸上全是虚汗。 跛脚男人扭开脸，不忍心看。 早死的还能一卷草席入土为安，再过几日，村子里剩下的人只能烂在家里。 他们已经没有力气逃荒，也不想走了，反正都是死，守着芦花村也好。 “族长家到了。” 院门虚掩，崔昭昭几人停下来，跛脚男人上前叩了叩门。 “进。” 屋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夹杂在晚风中，差点被吹跑。 村子贫苦人家用茅草搭成屋子，稍微好一点的就是打土坯，到了冬天也能够御寒，而最好的就是用青砖，盖得方方正正，入了冬窗子里外糊上几层纸，一丝风都透不进去。 而眼前族长家就是用青砖房，进了院子迎面一股凉意，身上的舒坦不少。 崔昭昭抱着手肘，感受着从袖口钻入的凉风，脚步缓下来。 以后盖房子，她们家也要盖青砖房。 屋子视线昏暗，一个妇人进来点上灯，几人才看到炕上躺着个人。 妇人满面哀愁：“公爹前天突然就起不来，怕是......” 炕上的人伸出枯枝般的手臂，挣扎着坐起来，连日没有吃饭，这一个动作就耗尽了力气。 “庆贵来了啊。” 族长让儿媳妇出去后，艰难的看向崔昭昭一行人，“官爷也来了，是不是芦花村的后生犯了什么罪” 族长阖了阖眼，这个时候，后生们要填饱肚子，劫道抢掠也不奇怪。 “不是的三叔公，他们是县令大人派来帮咱们村找水的。” 族长没有喜悦，倒是松了口气。 “感谢县令大人挂念，不过我们村就不用了，有了水我们也活不下去，还是不浪费你们的力气了。” 就算挖出了水，也是只是多挣扎几日，还不如早早解脱。 就是可怜了村里的娃娃。 族长撑着身子面向严捕头：“官爷离开的时候，可以把村里娃娃们带走吗，扔街上乞讨，哪怕卖了也行，只要能活下去...” 都是几岁的孩子，不应该眼睁睁跟着等死。 “族长爷爷，您先躺下。” 族长把头缓慢转向说话的女娃。 崔昭昭抿了抿唇：“县令大人没有放弃芦花村，您也不要放弃，今年不下雨，到了明年说不定就是风调雨顺的一年，您是芦花村的族长，如今只有您振作起来，才能领着村里人渡过难关。” 其实芦花村并不是艰难到没有任何活路，只不过在困境里挣扎太久，一夜之间没了存粮，脆弱的神经不堪重负，就像微弱的火苗突然掐灭，已经没有了求生的念头。 他们需要一位足够有威望的人，站出来照亮前路，指引着走下去。 这也是她先来找族长的原因。 族长苦笑的摇头：“要是有吃的，我们也能熬下去，可是村里的粮一夜之间被卷走，我们哪还有活路。” 崔昭昭蹲下身子，坚定的与族长对视。 “有了水，地里野菜一夜功夫就能冒头，吃了草有了气力，月余之后，第一茬青菜成熟，再忍两三个月，大豆白菜萝卜就堆满地窖，熬过冬天，就好起来了。” 族长混沌的眼里仿佛闪过一幅幅画面，来年春天，田间地头里村人忙的热火朝天。 一行浊泪淌下。 “我们真的能熬到明年” “能！” 崔昭昭无比肯定。 族长边哭边笑，顺着崔昭昭几人看过去，像重新注入了生机。 “好丫头，你说的对，我们芦花村都要活下去。” 说着就要下炕。 庆贵扶着族长胳膊，眼眶通红。 “谢谢你们，刚刚在村口是我不好，我给你们道歉。” 崔景文摆手：“没事没事。” 方才她已经偷偷用商城探索过，芦花村有水，按照地图的标识，水源处应该在芦苇荡附近。 “那我们先去找水，等找到了水我们再回来。” 族长忙推着庆贵：“他们对村里不熟悉，你跟着一块去。” “哎好。” 从族长家出来，天色已经黑透，庆贵点了火把，一行人往芦苇荡走。 “往年这个季节，芦苇荡最好看了，可惜刚入夏泥塘里的水就见底了，芦苇也早枯死了。” 庆贵话里充满了痛惜，芦花村这片泥塘一眼望不到尽头，靠着这片泥塘，村里人日子过得很滋润。 要是有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应该都在挖藕，运到镇上，一斤能卖一文钱，靠着卖藕，一家最少也能挣上一两银子。 现在全没了。 泥塘里枯死的芦苇歪七倒八，火光一照，影子重重叠叠，风吹过簌簌声不停，在夜里格外瘆人。 崔景文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咱们就在周边转转吧，泥塘里就不看了。” 干涸的泥塘裂纹遍布，走在上面如履平地，崔昭昭踩着芦苇杆往里走了几步。 按照地图上的显示，水源在泥塘里面。 崔景文跺了跺脚，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严捕头拿过火把，利用身高优势，高举着火把也进了泥塘。 他倒是不害怕，只不过芦苇干燥，若是溅上火星，火势很快就会连成一片。 崔昭昭走在最前面，严捕头紧跟其后，崔景文被赵力和李石夹在中间，牙齿止不住打颤。 “你们说，会不会窜出条蛇把我们全咬了” 月色下，芦苇荡深处影影绰绰，崔景文后颈一阵发凉。 电影里，这种地方是杀人越货的宝藏地点。 庆贵咧嘴笑了笑：“蛇早就被吃没了，之前是有的，不过都没毒，咬了也没事，我倒是巴不得窜出条蛇，好久没吃肉了。” 崔景文最害怕的就是蛇，听完脚下一软，不知道被什么绊了倒，脚腕猛得刺痛。 “啊啊有蛇！老妹救我，别别别碰我！” 崔景文感觉蛇已经顺着腿往身上爬，瘫坐在地上连连后退，赵力伸手扶他起来，被一把甩开。 崔昭昭飞快跑到他身边，赵力几人把芦苇踩倒，火光下，四周一片平坦，根本没有蛇的身影。 “哥，哥没有蛇，你是太害怕了，没事的。” 崔景文慢慢平静下来，撩起裤腿，脚腕上没有任何伤口。 “那刚刚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 崔昭昭蹲下身，四处寻找。 刚才没注意脚下，贴近仔细看过后，发现泥里混着一个个黑块，有的没被泥土完全淹没，竖着尖尖小角。 崔昭昭找了个木棍挖了几下，突然惊喜得瞪大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