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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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畔春色正好，春日的阳光将整个湖面映照得熠熠生辉。
鸟雀在树枝间欢快地叫着，叽叽喳喳的叫声此起彼伏，因平时里宫人常拿了食去喂，一时也不怕人。
岸边的垂柳舞动着翠绿的枝条，嫩绿的芽儿从柳枝间冒出了头，地面上的石头缝隙中，几株蒲公英顽强地生长着，不远处高大洁白的玉兰树开满了玉兰花，散发出阵阵清香。
树下聚集着一群年轻女孩，手持竹竿悠闲垂钓，三三两两赏着花，还有胆子大些的临溪戏水。
一片欢声笑语，使原本寂静的太液池变得热闹非凡。
随着黄内官尖锐的嗓音传来，女孩们都屈膝行礼拜见公主和世子妃，竹卿站在宋明启旁边跟着受了好些礼。
宋明启一派天家公主的气概，和气道：“都起来吧，今日叫各位前来就是为了这场春宴，热热闹闹的才好。不必太拘礼了，方才看你们都玩的高兴，都继续玩吧。”
女孩们得了恩准，都快快活活玩去了，只是公主在旁，都不敢如刚才那般肆意。
“月儿，你陪我坐坐吧。”宋明启携了竹卿的手坐在凉亭中，看着几位女孩子道，“年轻真好啊，十三四岁的年纪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竹卿目光落在两位下棋的少女身上，好奇道：“戴芙蓉钗穿绿衣的那位姑娘生得好秀气，是哪家大人的姑娘”
绿衣女子手执白子犹豫不决迟迟落不下去，身旁围观的人都在替她使劲，她便更紧张了。
宋明启轻啜一口香茶笑道：“她是宁国公张家最小的女儿，宁国公夫妻老来得女宠的跟什么似的，可偏她最有礼数，跟闺中的姐妹们相处得极好，我喜欢她的性子就邀了她来。”
竹卿听完也笑了：“我十三四岁那阵正淘气，什么坏事都做过还常常拉着师兄顶包，师父气的牙痒痒不知道罚了我多少回，现在想起来还跟在眼前似的，一转眼也十余年前的事了。”
一席话说完，张家姑娘已解了方才的棋局，隐隐有压倒对面之势。
宋明启兴头道：“不如咱俩来一盘吧，还没跟你下过呢。”
“不来。”竹卿当即拒绝，“我不怎么会下围棋，那点子能耐还是官人教我的，他总说我是臭棋篓子棋路烂得要命，我还是不在公主面前丢人现眼了吧…”
她拒绝得干脆彻底，认输也很是痛快，宋明启张口结舌，半天才抛下两个字：“无赖。”
竹卿笑嘻嘻吃着贡桔，看女孩子们玩闹。
宫人们也陆续准备了不少东西，其中还有几张软弓，几个宫女在往柳枝上绑各色布条，竹卿知道这是要玩射柳的游戏了。
刚收拾好射柳要用的物件，宋明惠宋明章两位公主才姗姗来迟。
“怎么来得这么晚”宋明启道。
宋明惠笑道：“施先生下课晚了些，我和明章赶着就过来了。”
宋明启指指柳枝：“要射柳了，玩吗”
“玩！”宋明章答应一声，就拉着宋明惠过去了。
竹卿看着她们三姐妹说话很有意思，小声道：“公主很喜欢两位小公主呢。”
宋明启目光落在几个女孩子身上，缓缓道：“除了嫁出去的公主，宫里唯有我和她俩，以我的年龄都能生个跟她俩一样大的孩子出来了，没事带她们玩玩也好。”
竹卿心里盘算着，宋明启已到三十，两位小公主不过十三，看着她们确实跟看孩子似的。
心里这样想，脸上已经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女孩子们纷纷去看射柳，五人一队一人十支箭，谁射中的柳枝最多便可拿到彩头，射中最少的人或作诗或弹琴或画画以作惩罚，这些大家闺秀们琴棋书画都多少学了些不怕露怯，因此个个跃跃欲试。
其中射中最多的当属兵部侍郎韩家的姑娘韩舒扬，她一个人射中了八枝柳，掩不住的骄傲神气。
竹卿惊叹：“好准头！韩小姐这般厉害，可是学过射术么”
韩舒扬也不过分自谦，落落大方回应竹卿的称赞：“谢世子妃夸奖，臣女的父亲是兵部侍郎韩放，父亲闲时常教习臣女，臣女稍稍学了些。”
“常听世子夸你父亲做事利落有条理，今日见你神采奕奕英气非凡，可见你父亲不仅精于公务，也很会教导女儿。”
韩舒扬尚不知玉衡和她父亲的关系，宋明惠上前道：“堂嫂的官人就是兵部尚书。”
韩舒扬忙再次谢过。
剩余的女孩都一一试过，可再也没有韩舒扬那般成绩好的了。
就连两位小公主也落在了韩舒扬之后，分别中了六枝和四枝。
女孩们都凑在一起恭喜韩舒扬，宋明启的贴身宫女菱角端出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韩舒扬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只累丝金钗，金丝重重叠叠累成玫瑰的样式，做工极为精致。
胜负已分，射柳用的物件都随意摆在桌上供人取乐，竹卿见只有两人在旁，起了兴致拿起软弓搭上羽箭，朝远处的柳枝射去。
连发数箭箭无虚发，起先只有韩舒扬一人看着，中得多了引来女孩们的围观，惊叹声此起彼伏，竹卿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纵使宋明启早知道她射术不凡，今日一见也啧啧称奇，扬声道：“这些对你来说都太简单了，不如我让他们把柳枝系的再远点，也再高一些，好让你显出真本事来，如何”
竹卿不知要不要答应，已有宫人手脚飞快爬上柳树，在最远最高出挂了几个布条。
“嫂嫂，你再试几次给我们看嘛…”宋明章拉着竹卿袖子撒娇要看她射柳，狡黠的目光瞟了眼宋明惠，宋明惠立刻着一起撒娇。
竹卿推辞不过，只好拉起软弓来试着瞄准。
软弓力道不足，不使劲恐怕到不了那么远，竹卿刚用力拉得再开一些，软弓居然拦腰折断了。
“公主，这弓射不了那么远，还请公主换只弓来。”
宋明启微微沉思，对宫人道：“去拿狩猎用的弓来。”
此弓想必是宋明启跟随圣上打猎时的弓，弓身雕刻花纹彩绘鲜艳，极为美观。
竹卿定心下来对准最高的柳枝射了出去，忽然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将柳枝吹歪了几分，原本这一箭当正中枝条，此时却擦着嫩芽飞了出去。
羽箭穿过柳树不知飞往何处，竹卿忙忙把弓交给宫人，去看有没有伤到人。
刚绕过后面一排柏树，就看到一黑衣男子，衣袖扯破了一块，上面还缠着她射出去的羽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