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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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眼前的男人正是万世一系的天使族族长，武魂殿的至高领袖千寻疾。

在那个男人将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张三顿时浑身一颤，那种直达灵魂深处的窥视让他完全不敢与之对视，只能低头看着地板，身下光洁的瓷板如同一面镜子，他低头能够看到自己的脸庞和那个男人的身影，同时他注意的那个男人的目光同样投射在地板上，他也在看着张三在瓷板上的倒影。

在这里张三根本无所遁形。

此时千寻疾头戴白玉神冠身着圣金炽阳法袍，侧躺在一藤编躺椅上，其手中拿着一部线装书，这封的文字用的不是张三认识的语种，应该是一种比斗罗文更为古老的文字。

“你，就是张三”

千寻疾只是用余光打量了一会儿张三，不过很快他就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书本上，似乎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并无多大兴趣。

“是的，教皇冕下。”

张三感觉自己喉咙在发紧，他四肢在无法控制微微颤抖。尽管在场没有任何人对他施加刻意的威压，但他依然觉得自己现在喘不过气来。

当初见到比比东也是一样，真正的上位者身上就是有着一种看不见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惧意，向其俯首。

而千寻疾身上这种气场比起比比东来更为强大，比比东的压迫感虽强，但她究竟是位美丽而知性的女性，身材也并不高大甚至于倾向纤瘦，她能带来威慑感和侵略性是有一个很明确的上限的，再加上和张三熟识后，她通常是用较为亲和的姿态和张三沟通，所以张三没有感到太大压力。

可千寻疾不同，他本就高大魁梧，面庞好似刀削，眉目深邃恢弘仿佛包罗宇宙，他就这样简单又放松的躺在那里，依然威严而神圣好似一尊金身卧佛，这佛还是尊怒目金刚，甚至于心中有鬼的张三被其看上一眼也好似背负了万斤巨岩。

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生来就不同凡响，生来就被视为领袖。要说他们是怎么地不同凡响，那就是把他们的身份地位都剥离掉，单纯就是将他们塞到人堆里，你还是能够在茫茫人海中在扫到他们的第一眼就被他们那绝尘的气质吸引走全部的目光。

千寻疾就是这样的人，他是天生的领袖，就算你不知道他是高贵无比的教皇，你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会认为他绝对是个大人物，并忍不住要对其颔首低眉、顶礼膜拜。

“虽然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但本座在之前就听说过你，你似乎和雪儿关系很好”

此时千寻疾目光落在古老的书页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向张三发问，此时他的语气十分平和，没有半分额外的感情。

“不敢，小人只是恰好见过雪儿小姐。”

可是张三却感觉自己似乎泡在冒着热气的水桶中，不断从毛孔涌出的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千寻疾瞥了一眼张三，问出下一个问题：

“那你可认识比比东”

张三身体还在颤抖得不停，此时他也不敢撒谎直接承认道：

“承蒙圣女提携，小人方才来到贵地，自然是认得。”

“我这边又听到一些消息，你和比比东，似乎关系匪浅啊”

千寻疾发出一声冷哼，这声冷哼好似一声惊雷在张三脑海中炸响，而且接下来千寻疾口中更劲爆的信息让张三目瞪口呆。

“那你可知比比东……”

千寻疾合上手中的书本，从躺椅上起身，俯视着匍匐在地上的张三。

“意图谋逆之事”

“这！”

张三大惊，这话让他大脑都宕机了两秒，他是真的不知自己现在是被卷进了什么事态之中，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况。

毕竟他张三是个什么东西

三世为人很牛吗

他三世都不过是个死了都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是那为了一斗米而折腰的大多数。

在上一世，他达到了他目前为止达到的最高高度，但也就是个武魂殿中层小领导，以他的身份实力地位，莫说是和千寻疾、比比东相比，甚至于就是比起胡列娜他都差了不止两三个层次。

而那还已经是他三世目前混得最好的水平了。现在他有了系统相助，和前世的自己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所以张三他的眼界、经验以及能力，是根本不能和千寻疾、比比东、千仞雪这些顶层权贵相提并论的，这个差别从出生他们所接触的截然不同的圈子和资源时就已经注定了。权贵家中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大手一挥嘴巴一张，他们想要的一切资源和情报自有人送到他们的面前。至于平民，他们只是为了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坦荡又有尊严的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

为什么张三活的不像千寻疾那样孤高尊贵、不像比比东狠辣果决、甚至不像唐三热血潇洒

因为张三是个真正的平民，而平民是什么在权贵们眼中他们是蝼蚁、是耗材、是构建雄伟帝国的砂砾。而蝼蚁是极为弱小的虫豸，莫说什么人格兽格虫格，就是它们最为珍贵的生命权又有谁在乎呢

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他们一挥手，万丈高楼平地起；他们一跺脚，山河破碎风飘絮。他们是时代的弄潮儿，掌握着这个世界的权与利。他们站在山巅上自然能比山脚下那些“碌碌无为”的平民们看得更高更远。

而且在这些人眼中为他们托起宫殿托起云彩的平民，那是说杀掉就杀掉，说碾死一片就碾死一片。

毕竟这山脚下的“人”，不都多得到处是吗那些卑微弱小的人们，不过是他们踏步前进时脚下那些无言的尘埃罢了。

这就是张三，或者说无数像张三这般的普通人的悲哀，在命运的滚滚车轮前，在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跟前，他们任何一个上去挑战都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所以张三很清楚，此时的千寻疾取走他的项上首级甚至不需要动一动手指，只要做个表情给个眼神，他身后的教皇卫士就会将他拖到门外处决。

在此时，张三也终于真正意识到了自己卷入此次任务的风险，他早就该意识到能够让比比东求助他的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比比东，你真的想要害死我吗

如果比比东要做的真是谋反的大罪，比比东就算失败，以她身份实力很大可能也不至于死，但他张三作为卷入这场顶层权力的斗争漩涡的呆头小虫却是会尸骨无存。

“冕下！这绝无可能！”

张三双目充血，他强顶着心中巨大的压力抬头看向了千寻疾，与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四目相对。

“圣女大人对武魂殿无比忠诚，对冕下无比尊敬！绝不可能有任何谋逆之举！！如果您听到什么消息，其中定有误会！还望冕下明察！！”

“哦”

千寻疾看着张三那充血的黑瞳，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他惊讶于这个少年的沉稳和魄力，这种情况还敢和他对视而谈，坦然接受他这个天使族长的审问，这并非是常人所能为之。

“你深得比比东器重，此番又和本座爱女有所勾连，你说比比东无谋逆之意，那你以及你背后的那个女人，又有何目的”

千寻疾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提问，一边用纤长有力的手指抓住了躺椅的扶手，他转动躺椅，然后坐在上面正对着张三，接着他面带微笑地看向张三双眼，用着一种温和中透着彻骨冰冷的语调说道：

“都从实招来，否则你将明白——”

“有时死亡也是一种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