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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啊，我已经准备把我的宝禾公司改名，改成宝麟公司。就是那个麒麟的‘麟’。 你的威禾公司，干脆也一块改吧。” 阿龙略一踟蹰，马上就坚定了。 “行，师哥，我听你的，那我的威禾公司，就改成威麟公司，也是麒麟的‘麟’。” 洪胖子和阿龙这两位嘉禾旧日的大将，算是给了嘉禾一记重击。 香江，九龙，斧山道，嘉禾片场。 周文怀，何官昌，梁峰，这三位嘉禾的股东坐在沙发上，满脸凝重，一言不发。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周文怀的红颜知己，就是那位刘小姐。 整个办公室里，一片愁云惨淡。 “唉，阿昌，阿峰，我没想到这次那边的动作这么快，这才几周时间，处罚已经下来了。 而且我也没想到，处罚力度这么大。” 周文怀没说出来的是，这次人家是跟他算总账了。 “看来那边是把我们当成香江的一家普通的小电影公司了。 咱们嘉禾从70年代初开始，一般能占到香江电影份额的两成左右，最坏的年头是79年，将将超过了一成，最好的时候，是76年，还有84年，我们都占到了香江电影份额的四分之一，不过现在这两三年，我们连一成都不到了。 原想着新艺城前两年完蛋，我们能排在前面，结果眼镜又搞了个永高，还有那个卖手表的潘迪生，再加上翔家，我们现在居然排到了第五去了。 现在香江的电影，是那位季公子麒麟一家独大。这好几年了，麒麟始终是占香江电影份额的一半以上。基本上已经垄断了香江的发行。” “阿昌啊，我这次真没想到卷毛会是这样的人，他算是把我们坑苦了，卷毛这次把我们三个全都亮出来了。” “是啊，文怀，卷毛这次算是完了，他可是我们去年最叫座的那个，他跟耀汉的双响炮系列电影也泡汤了。 我们今年推出的霸王花系列也不行。 现在最麻烦的不是票房了，反而是院线这边，国泰那边，一直是我跟他们联络。 年初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欠他们今年的院线租金了，这已经到了夏天，现在国泰越来越强硬。 听说国泰已经在找下家了，最有可能的，还是那位季公子。 国泰的院线19家戏院，那位季公子都能吃得下去。 原本我想着夏天的时候，暑期档截留一部分发行款，或者干脆找银行再贷一笔款子。 但是前一段时间，阿龙，还有洪胖子，把他们的威禾和宝禾都改名字了，改成威麟和宝麟了，不仅是他们，泰迪罗宾的那个友禾，也改成友麟了。 今年暑期档，还有年底的圣诞档，没有阿龙的片子，银行也不愿意贷款了。” 失去了阿龙这个最具票房号召力的头牌明星，嘉禾也从银行贷不出钱来了，他们连电影投资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雷蒙，前几天，许氏兄弟那儿，又在催款了。 阿sam说，如果钱再不到账，那么剧组就要停拍了。” 说话的是刘小姐，她管着嘉禾的账，她管周文怀叫雷蒙。 这位刘小姐，是洪胖子最恨的那个人。 每次外埠的发行，她都欺负胖子看不懂账，把洪家班所有的外埠发行票房，全都说成负数。 逼的洪胖子后来娶了一个有学问的，能看懂账的，还是港姐，当然那是下文了。 “文怀啊，我们现在还剩下的，就是许氏兄弟的这家卫星公司了，可惜冠文是每年只拍一部片子，而且还是精雕细琢，投资也不少。 可惜，他们许氏兄弟的电影，这几年也不叫座了。” “还有，雷蒙，新线公司刚刚从北美发传真，也说了一下前几天的事情，新线的意思是，这牵扯到未来每次电影发行后面若干轮的法律障碍问题，也就是如果那边不允许，我们合作的电影，未来发行肯定在全世界缺一块儿，那可是11亿人的大电影市场。 詹姆斯的意思是，虽然那个电影市场票房现在一般，但大家等的是未来，好莱坞期待的是未来，所以詹姆斯希望是我们尽快解决，如果不能解决，那么他就要考虑未来是否继续合作了。” 这时候，周文怀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嘉禾这些年实际上主要做的就是投资电影和电影发行。 他们的收入，也主要是来自于这两块儿。 但电影投资以及电影发行，基础仍然是国泰租给他们的院线。也就是现在的嘉禾院线。 香江的电影制作生产秩序，是以院线为基础的。没有了院线，无论是投资电影，还是发行电影，都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 另外，还有就是嘉禾在海外的电影发行渠道。主要是北美的市场。 嘉禾这些年一直跟新线公司有合作，新线公司也是好莱坞比较大的一家独立电影公司。 “阿昌，阿峰，这两天我也多方联系，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资金方或者合作方，但是很多人都有顾虑，就是顾虑那位季公子的态度。现在香江啊，几乎干什么事情，都要看季公子的脸色。 而且我们现在能拿出来的，也没有太多东西了。主要还剩下以前的那些电影原底片，就是那些版权。 可能未来谈，我们值钱的，也就这些东西了。 唉，19年了，70年我们嘉禾创立，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困难的。 也许嘉禾，也要像电懋，像邵氏电影，像新艺城那样的结局。” 周文怀就差说一句，嘉禾要完了。 嘉禾的结局，确实也是这样。 嘉禾是在年底的时候完蛋的。 最后是季宇宁的麒麟电影以相对还算合理的价格，买断了嘉禾以前的片库，这些版权也归香江麒麟电影公司了。 嘉禾院线的19间戏院，也被国泰收回去了，转手又租给了季宇宁的麒麟院线。 季宇宁并没有重新签租赁协议，而是把原来嘉禾院线的租赁协议进行了变更，原来的租期是到95年。他延续了那个租期，他可是知道，香江电影到了94年以后，就要明显走下坡路了。 到95年左右，他和邵氏院线签的租赁协议也到期了。 到时候，他也没必要拥有那么多的电影院了。 嘉禾原来的斧山道片场，也就是国泰的片场，估计用不了几年才，也会被当局收回去的。 嘉禾彻底结业之后，周文怀一家都去了枫叶国，做寓公去了，他的身家也还可以，在香江，他也有自己的别墅，那是70年代买的，那时候别墅也就百八十万港币。 周文怀70年从邵氏辞职的时候，他在辞职信里说：电影不该只有一种味道。 可惜，后来他在纯粹的电影里，弄出了其他味道。嘉禾最终的结局，也与此有关。 梁峰是离开了电影，到报社去了，他原本就是邵氏《南国电影》的总编辑。当年他从邵氏出来，纯粹是不满邵老板那吝啬的薪金制度。 三位股东里，最惨的，是何官昌，这位表面上看着慈眉善目的人，实际上是和社团瓜葛最多的。他这些年也没挣什么钱，他现在还住着比屋村强不了多少的房子，所以离开嘉禾以后，他也没有那层保护色了，后来是被社团寻仇，以前的恩怨毕竟要了结。何官昌本身没有子女，就是老两口相依为命，最后也是销声匿迹。 那位刘小姐没了依靠，她还在香江打拼，后来是又回到了他的前夫，那位罗大导的怀抱，毕竟他们俩还有一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