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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阁内安静得只剩梨花落地的细响。 晨光透过窗棂,在空气中切出一道道光尘浮动的轨迹,最终洒在田易苍白的脸上。 他赤着上身,背对窗外,三道鞭痕纵横交错,皮开肉绽,鲜红的血与洁白的中衣纠缠在一起,显得煞是吓人。 冷月心站在他身后,指节捏得发白,嘴唇也咬出了浅浅的印子。 她一言不发地走上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通体莹润的白玉瓶。 拔开塞子,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混着草木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她用灵力挑起一团碧绿的药膏,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谁的梦,小心翼翼地覆上那狰狞的伤口。 药膏触及皮肉的瞬间,田易紧绷的脊背几不可查地一颤。 一股清凉至极的治愈之力迅速扩散,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狰狞的伤口迅速收拢、结痂。 最后连疤痕都未曾留下一条,光洁的皮肤恢复如初。 田易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浑身都透着一股舒爽。 "公子,您这又是何苦" 冷月心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声音里压抑着心疼与哀怨, "为一个凡人,受这种罪,值得吗" 田易赤着上身,背对着她,对刚才火辣辣的刺痛恍若未觉。 军棍落下时那沉闷的击打感,皮开肉绽的痛楚,此刻都化作一种奇特的体验,沉淀在他的心境之中。 他感受着那份作为"父亲"为"孩子"挺身而出的冲动,感受着凡俗世界最真切的羁绊,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冷月心见田易不答,一时有些生气,却不敢对田易发怒,只好别过脸去,偷偷的哽咽起来, "若姑爷在此,定心疼得要命,绝不会让您挨这鞭子!哪怕就是封道友在这儿,也断不忍您受半点伤!" 听她提到莫忘尘,田易眼中那点因疼痛残留的冷厉瞬间化开,漾起一片柔光,嘴角也不自觉地牵出一丝笑意。 他缓缓转过身,胸膛上还残留着汗水与尘土,目光却清澈温煦。 见冷月心别过脸去,肩膀一抽一抽地压抑着哭声,他心中一软,走上前去。 "好了,别哭了。那孩子养了许久,心中总归有些感情。眼看他要受刑,我心里也过不去。" 冷月心只是摇头,倔强地用手背抹着眼泪,不肯看他。 田易没辙,只好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哄道: "好月儿,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么。" 说罢,他忽然将双颊鼓起,眼睛努力往中间一挤,做出一个滑稽的鬼脸。 这副模样与他平日里清冷出尘的气质大相径庭,显得格外笨拙好笑。 冷月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泪,脸上却已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顺势瞪了田易一眼,总算有了台阶下。 "公子日后不许再这样了。您要是真伤着了,我怎么跟姑爷交代" "嗯嗯,知道了。" 田易连声应着,见她情绪平复,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外袍披上,随口问道: "阿宵恢复得如何了没有我施展灵虚溯元,他恢复的时间怕是要慢上不少。" 冷月心知他不想再谈刚才的事,便顺着他的话头回道: "公子放心,阿宵本就是金刚不坏之体,恢复力极强,上次我才去聚灵阵查过,已经恢复十之八九了,想来不日便可恢复全盛姿态。" 田易闻言,这才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桌上那只白玉瓶上。 "剩下的药,给寒儿送去," 他轻声吩咐,"他这次也伤得不轻。" "……是,公子。" 冷月心拿着药瓶走出书阁,脚步有些沉重。 她撑着纸伞,沿着青石小径,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了霍惊寒的居所。 推门而入,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霍惊寒正趴在在床榻上,上身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一旁的黎云正在为他换药,动作细致入微,旁边的舒意欢心疼的为他擦汗。 "月姨" 霍惊寒一见她进门,立刻挣扎着要坐起身, "先生怎么样了伤势重不重" 舒意欢见他儿子这个不成气的样子,手中的锦帕狠狠攥成一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重重将帕子甩在案几上, "你都伤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黎云换药的手微微一颤,药棉上的金疮药蹭到绷带外。 冷月心却是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将白玉瓶放在床头案几上,语气冷淡: "霍少爷,公子让我给你送药。" "我的伤无妨,先生那边——" "呵呵,无妨" 冷月心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惊寒少爷,你可知道我家公子为了你挨了多少鞭子" "三鞭军鞭,一鞭不少!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霍惊寒瞬间僵在那里,嘴唇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舒意欢本来听到田易为霍惊寒挡鞭的事,心中对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重新生出几分敬意。 可现在听冷月心这般说话,当即就火冒三丈。 "月姑娘!" 舒意"欢站起身,锦裙拂过椅凳,悄然无声,但她挺直的脊背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我敬你是先生身边的人,处处对你礼敬有加。可你似乎忘了,这波云城是我儿惊寒带着霍家军,一寸土一寸血打下来的。" "如今波云城是我们霍家做主,你也该对我们有所尊敬才是!" 冷月心闻言,竟轻笑出声,她转过身,那双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舒意欢,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物件。 "主人家霍家" 她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 "一座偏远小城而已,便让你们生出做主人的错觉了呵.....凡人。" 这番话,无异于将霍家引以为傲的功绩踩在脚下。 舒意欢气得胸口起伏,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上涌: "放肆!说到底你只是先生身边的一个侍女!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对我等说话!" "母亲!" 此时霍惊寒却打断了她,他知道冷月心在田易心中的地位,不愿让舒意欢得罪她, 霍惊寒垂下头,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泛了白: "抱歉,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先生。" 冷月心看着他这副模样,冷笑一声, "道歉有什么用能让我家公子少受一鞭吗" "霍少爷,你既然知道对不起,那就管好你自己,别再让我家公子为你操心了。"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这母子二人,转身便走,衣袖带起的风,仿佛都透着一股寒气。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舒意欢指着门口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