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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里，杨帆嘴里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靠在沙发上，还不时抖着脚。 袁启华则坐在他对面，苦着脸，像只苦瓜似的，努力地向王会军诉说着自己被杨帆“冤枉”的委屈。 王会军坐在主位上，一边听着系主任的“诉苦”，一边用眼睛瞪着那副吊儿郎当的杨帆。 袁启华正卖力表演时，杨帆却以导演的视角，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对方的演技，开口淡淡道： “我退学，顺便也辞去北电职工的工作。” 心里却吐槽【这人不去表演系教书，简直是埋没了人才啊！】 “我以京电有这样的老师为耻，看到这种人面兽心的同事，我都觉得恶心，我休与此等人……” 王校长和袁启华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料到杨帆会如此决绝，且言辞如此之恶毒。 “啪。” 王会军作为一把手和最终裁决者，心里的天平虽然已经明显倾向了杨帆，但杨帆的话说的有点太刺耳了！ “瞎胡闹！这里是学校，可不是你家，你想怎样就怎样。 再说了，事情还没搞清楚，你就这么激动，是想威胁我吗” 没有第三人在场的对话，本来就很难分清对错，即便心中有倾斜，但他作为一把手却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做出什么处罚！ 这种情况下，王会军只能和稀泥。 杨帆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他大概能猜到这件在学校里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最后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 于是直言不讳道：“这种事哪有什么证据啊，您最后肯定是各打五十大板。 我也不想让您为难，我主动认输总行了吧” “啪！” 王会军又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杨帆吼道： “别在我面前耍无赖！既然合作不了，那你就另寻高就好了，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你们之间是企业与动画系之间合作出的问题，不要跟别的事情混为一谈。 要不是你俩闹得满学校的风雨，我都懒得管这些破事！” 然后他扭头又指着袁启华，没好气地说道： “你也是，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杨帆给动画系拉来的项目，难道不是为了学校好吗 你们系不是受益最多吗 没那本事就别揽这瓷器活，拿了钱就给我好好干活，活干的不行是自己没本事！ 既然签了合同，那么制作动画片的费用你们就算是认可了，凭什么让人家继续加钱 别拿你们那一套学校里惯的要经费的手段，用到社会上去，谁会吃你们这一套 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签了合同，那你们就得认，就得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你们系的作品可不只代表你们几个人的水平，那可是关乎着学校的脸面呢！ 说实话，你们弄的那几分钟的动画效果，我看着都觉着脸红，人家企业怎么可能愿意” 袁启华见一把手动怒，赶忙起身解释： “王校长，20 分钟的动画片只给 4 万块，这在行业里已经是最低的报酬了。 能做成现在这样，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要想有更好的动画效果，就得增加动画原画的数量，还得花更多时间把原画画得更精细。 这些可都得花钱啊，我真是没办法呀！” “米都自己偷偷藏起来，准备留着自己慢慢享用了吧”杨帆怪声怪气地怼了一句。 这里头要是没什么龌龊的想法，杨帆是不信的。 可惜这人有点拎不清，钱还没到手呢就瞎几把开始算计了，都不知道是怎么爬上领导岗位的。 4万块做20分钟动画确实不高，但动画制作设备是一帆传媒公司出的。 策划，剧本，分镜头设计也都是杨帆带人搞好的。 剩下主要就是人工费用了，老师们有工资，学生们估计也就一点可怜的补贴。 因为怕麻烦，杨帆直接跟系里进行对接，只要成片，剩下的都不管。 而作为系主任的袁启华作为乙方，就接管了剩下的所有工作。 按照合同，前十集一共40万是必须给的。 这是杨帆心软，不想让参与这个项目的师生平白劳动一场，才给的倾斜。 剩下的30集需要这10集验收通过后才会继续履行合约。 要是跟外面的动画公司合作，哪会有这般宽松的条件 杨帆还正准备继续怼几句的时候，就被办公室外的声音打断了。 “别放肆啊！” 办公室外的声音响起放软同时，胡子拉碴、一头花白头发的田壮走了进来，瞪了杨帆一眼，说道： “不管谁对谁错，对方都是你的长辈，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然后他又扭头看向王会军：“事情的经过我刚才都听说了，这种官司根本说不清，你和校领导们看着办吧。 这小子早就想找机会离开学校了，你可别被他骗了，我先带他回办公室了。” 关于威尼斯金狮奖的事，田壮只跟校长说过。 杨帆是学校职工，而校长又是学校的一把手，有些事是瞒不住，也不能瞒的。 而且田壮和王会军还是同学，私交甚好。 杨帆虽然不在乎学校的工作，但他这个老师该操心的还是要操心的。 老一辈人对稳定的工作还是很看重的，尤其这还是体制内的工作。 跟校长说杨帆得奖的事，田壮也是有点小心思的。 他希望杨帆能得到学校足够的重视，也想借此给杨帆谋个教师的岗位。 也正因有了这个奖项，他才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学生会因和动画系主任起“冲突”而遭受不公待遇。 此刻，先把事情压一压，再逐渐淡化才是上策。 “师傅，我不……” “还管不了你了是吧，你是打算退学后就不认我这师父了” 杨帆话刚出口，就被田壮给打断了。 师父这两个字，此刻也算是坐实了。 要知道，在这学校里面，大家都是正常的师生关系罢了，哪里会有什么“师徒”之说呢 田壮这个人，那性格可是出了名的执拗。 因此，对于杨帆一直称呼他为师父这件事情，田壮从来都没有认可和答应过。 然而，这个杨帆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已经三番五次地向田壮提起自己想要退学的想法。 而且看这次的架势，估摸着又是想借着当前发生的某件事情来把退学这事给彻底落实下来。 殊不知，其实这只是杨帆的策略。 从上次田壮发飙后，他已经稍微熄灭了离校的想法了，关键是他也没地方去。 公司比学校的事可多多了，他绝对不会回去受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