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罗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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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学院的日子，比想象中轻松。也许是因为住宿的学生不多，也许是因为赵主任的特殊照顾，王华居然被安排一个人住一套位于三楼的双人间，不仅有独立卫浴，甚至还带了个小阳台，从阳台向外远眺，能看到远处商业区的灯红酒绿，这样的条件，即便在魔都音美，都显得十分高端。 学习方面的进展，也出乎意料地顺利。尽管没有系统学习过乐理知识，但奇妙的是，华夏的音乐与梦中地球的乐理居然几乎一模一样，看得多了自然学得快些。经过连续几天夜以继日的恶补，王华轻松跟上教学节奏，各科老师甚至互相戏谑，从美术学院转来个天才，对他的态度愈加和善热情。 课程轻松，没有麻烦，这样的日子简直享受。在空闲时候，王华喜欢回到美术学院的奶茶店，点一杯仙草奶茶，五分糖、多加仙草。看窗外美丽的学姐们，或步履匆匆或慢慢悠悠走过。这样的日子太过美好，王华甚至偶尔生出，以后干脆留在学校教书的想法。 可惜美好时光总是不太持久，就如同绚丽的烟花，转瞬即逝。就在王华还沉浸在这短暂而美妙的时刻之时，赵主任终于找了过来，而且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件事的发展，如同脱轨的列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我，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要我，把，把歌送给罗临” 赵主任的要求，让王华反应不及、大吃一惊，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小王，今天单独找你，就是为了把这个事儿，和你详细地说清楚。” 今天赵主任特意找了个高档餐厅，两人在独立江景包厢里相对而坐，赵主任手指轻轻敲打着黑檀木圆形餐桌的边缘，缓缓对王华说出整个计划。 一切都源于罗临，或者说罗临的母亲，国内一级导演——罗旗滨。罗导与其公司合约即将到期，而且看罗导的态度，后续似乎没有续约计划。 赵副院长的舅舅，是宇星娱乐的副总经理赵南晨，最近三个月来，他已经与罗导进行过多次谈判，仍没能说服对方续约。偶然的机会，赵南晨得知罗导的儿子在魔都音美就学，恰好他又有赵副院长这门亲戚，于是一场针对罗临，进而逼迫罗导的计划就此展开。 因果关系说完，赵主任开始专心对付盘子里的螃蟹，留给王华充足的消化时间，一时包厢内极为安静，只有钳子剪碎蟹壳的声音。 王华没有费力去消化赵主任的话，事实上，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赵主任刻意没详细说的细节，都被他大概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罗导作为华夏国内正式注册的一级导演，在圈内地位崇高，能拿来逼迫这样一位前辈的事，无非是丑闻。如果拿不到罗导的把柄，就找上她的家人。只要让自己将歌曲送给罗临，事后再威胁要爆出罗临抄袭的新闻，这样，为了儿子的前途，罗导纵然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就范续约。在华夏，抄袭剽窃的丑闻足够影响艺人或导演一辈子了，即便是罗导的儿子，也无法无视这样的罪名。 甚至再进一步，如果自己这个事主不接受和解，罗临恐怕逃不过牢狱之灾。 好一招投鼠忌器，好一招釜底抽薪。 王华心里一阵愤怒，然后是惭愧，本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歌水平足够高、质量足够好，才引来了领导们的赏识，内心深处还有些不好表露的小骄傲，没想到啊没想到，在大人物们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棋子，而且，竟是由于罗临来找自己买歌，这才有资格去做一颗棋子。 王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只能叹一口气，这个时候，自己想要离局都不可能了。计划开始，棋子只能向前，若这个时候自己拒绝，眼前的队友马上会先埋了自己。而且现在已经转到音乐学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曾见过有鱼肉反抗成功的 罢了罢了。只是人在江湖，都是身不由己。 当着赵主任的面，王华拨通罗临的电话，然后打开免提。 一通电话很快结束，站队正确，宾主尽欢，正该诗酒尽兴。 夜深人静时，王华一身酒气，躺在宿舍柔软的床上，回想这一整天的种种，久久难以入睡。 夜深更漏，模糊地发出一句，微不可闻的叹息，“老子不去演戏真特么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