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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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刀盏用手里的计时器掐着时间，一分钟到，他用极具穿透而又短促的吼声贯穿全场。 “开始！” 发令枪一响，黄1班排头的学员嗖的冲了出去，随即他身上的计时器光源就由红转绿。 每20秒一人的效率很快，不消片刻，1班的一大半人都冲进了考核区内，枪声、子弹穿梭声很快就把整个场地内的气氛，搞得越发紧张了起来。 “2班准备！” 1班只剩最后一列的时候，助理教员跟着提醒2班接上。大毅在2班第一列中间靠前的位置，眼看着前面的同班学员一个个都进了场，心里是既紧张又兴奋。 段鹏飞在衣服上不住的蹭着汗，嘴里不知道叨咕着什么咒语，像是在祈求上天保佑。 “鹏飞，咱能不能别念经。” “念一念又没坏处......” “该来的总会来，要上了！” 前面的最后一人进场，接下来就是大毅，他双眼目视前方，将全身的气力都凝聚在了腿上。 “哔！” 随着助理教员的手势下落，大毅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了白线以内，身上的计时器随即发出变色的提示音。 通过之前对场地的感知，大毅知道进入越野路段才会出现枪靶，而从起点进入越野山地还有100米左右的距离，这段缓冲区内必须是全力冲刺。 站在场中的高处，黄刀盏看大毅拼尽全力的样子，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 “不知道这小子能出个什么成绩......” 黄1班教徒长东禾青在旁笑了笑。 “你想出来的科目，你自己没数” “还真没数......不过我知道，绝不能小看他们。” 用作考核的场地是一个很大的半椭圆球状建筑，绕最外围一圈下来足有3公里。因为是依托赫连主峰而建，内部保留了很多山体上原来的坑洼。 同时，其内还设置了很多弯弯绕绕的高低障碍，要比真的山野中还要复杂了很多。 “呼！” 第一个枪靶在视野中闪出，大毅随即进入感知状态。他那双明黄瞳孔所赋予的感知力，能够穿透遮挡的树叶，精准的锁定每一个10环。 大毅喜欢越野科目，是因为奔跑能给他一种自由感，但此刻的考核却很讨厌。因为每每临近一个靶点，他都必须刹停后才能射击。这不仅极大的破坏了奔跑的连续性，且还增加了总耗时。 但为了保障射击的精准，大毅又不得不停下。而且为了弥补耗时，射击一结束他就得加速向前跃进，这让场内所有学员的呼吸系统均饱受摧残。 除此之外，手上新配发的枪械也是掣肘，虽然助理教员说这些枪都经过校准，但实际用起来要比平时的训练用枪要生涩的多，绝对需要学员们拿出时间适应。 还不到五公里，大毅就已气喘的十分剧烈，在平时即便是十五公里他也不会累成这个模样。这种跑、停、射击之后再跑的方式，实在太过消耗体能。 “那哪里是什么十公里，而是100个百米冲刺啊......还他妈的是连续冲刺......” 气喘吁吁之下，感知逐渐变的越来越难以控制。为了节省射击的时间，大毅也试过强行屏气稳住身体，可快速运动下的肺气外顶，就跟咳嗽是一个道理，根本就压不住。 刚才他从同寝室的王奇身边路过，这家伙就是因为被屏气反噬，而趴在路边干呕。 “不行，不能一味的图快，我得找到自己的节奏！” 略微放慢速度调整后，大毅咬着牙熬过了一段儿，神奇的是身体竟慢慢的适应了这种强度，似是进入了一种凭感知引导的状态。 习惯了以后，大毅甚至在射击前可以放弃视觉辅助，远处靶子的影像会自动的涌入感知意识之内。且不单是靶子，周围的山石、树木、乃至是道路的轨迹也都在意识中逐渐呈现了出来。 大毅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有了这些意识中的影像，他停下射击的时间越来越短，有靠的较近的靶子，甚至在慢速移动的过程中直接就能命中。 “太神奇了，我的感知竟能在意识中成像！” 这一幕让大毅回想起了之前与牡亮对战的场景。 “难怪我用沙土迷了他的眼睛，却依然无法击中他。原来是这样！” 大毅想的不错，但实际用起来，远处的靶子他还是得停下来射击，才能拿到十环。 在考核场中间坐定的黄刀盏，耳机中响起观察哨的回报。 “黄教，出现第5个移动射击者。” “是谁” “75号，黄2班的大毅。” “75......” 黄刀盏调了下手中的电子设备，上面即刻显现出大毅现阶段的成绩。 “用时27分钟，射击54靶，527环......75号到哪里了” “刚过砂石路，马上进入泥沼段。” “继续观察。” “是！” “妈的，这是谁想出来的破考核......” 大毅在心里大骂教研组不是东西，刚经过的砂石路是个下坡，为了能刹住，他的脚都被磨出了泡。 可即便如此，大毅还是摔了两次。不仅把屁股摔得生疼，呼吸也乱了节奏，直接导致过程中的一次射击出现了失误。然而眼下刚调整好，又接上了泥泞上坡。 “噗！” 大毅正想着要小心，前面的王遇忽的摔了个狗吃屎，整个身子都陷进了泥水里。 “呸，呸！” 虽然王遇现在满头满脸都是泥巴，可大毅顾忌着呼吸节奏，根本顾不上笑话他。 “接着！” 大毅将武装带解下扔到了王遇手里，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到了坡上。 “走啊！” “我枪口堵住了需要清理！你快走，不然咱俩一起完蛋！” 王遇将枪械解下，迅速拆解清理。同寝室一年的兄弟，这时也不需要语言，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你抓紧，我走了！” “加油，大毅，你一定要过。” 大毅喘着粗气继续向前跑去。到了最后的雨林路段，他已然有些踉跄。 从上清原以来，负重越野项目上，大毅的成绩都是优秀，射击也是中游偏上的成绩。可没想到的是，这两者一结合，竟会对体能的考验这么大。 没一会儿之后，王遇与神舍依结伴跑了上来，这两人竟放弃了射击，直接开启了最后的冲刺。 “你快点跑，不然要超时了。” 大毅被神舍依这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射击......分数低......一样不达标。” 神舍依指着被泥水糊满的枪管，上气不接下气的回道：“反正......我射击项目肯定不行了，还不如放弃，总比两项都不达标要好。” 大毅被这个大小姐的脑回路给击败了。 “那结果......还不一样” 王遇在旁抹了把脸上的泥巴，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我觉得她说的对，总不能两项都不过，那多丢人。” 大毅明白了，这他妈的是个面子问题。两人根本就没奔着达标去，或者说一开始是奔着达标去的，可后来一看难度太大，就退而求其次了。 “面子二人组”不射击，速度上的确快了不少，不一会儿就拉开了好远。大毅继续以匀速行进保障中靶精度，在通过雨林路段后，他扫了眼计时器上的用时，并大约计算了下剩下的靶子。 “还有十五个，不能再保射击的准确率了，若不能尽快通过终点，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想罢大毅逐渐开始提速，这时在路两侧出现的靶子不论远近，他都一律采用移动射击。 “得逼自己一把，不然怎么知道能不能过！” 习惯之后，大毅沿途追上了多个同班学员，此刻他也没那个精力去确认这些被泥水糊了一脸的都是谁。 甚至在最后一公里冲刺的时候，大毅都忘了自己是谁，他的意识里只有靶子和终点，身体所有的动作根本就不经过大脑，完全是肌肉记忆的机械动作。 跃过终点白线后没几步，大毅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呼吸系统的暴动使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不够大。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放纵，使他的感知降至冰点，原本意识中还算清晰的影像，忽的就在脑海中旋转恍惚起来。 “唔！咳咳！” 神舍依溜了一圈回来，恰好看见大毅趴在呕吐，于是赶紧上前把手上的水递给了他。 “大毅你没事儿吧！” “还行......唔......” “吹牛，都吐成这样了，快喝点水漱漱。” 大毅接过水瓶咚咚灌了下去，结果喝的太急又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 “你慢点喝，还有呢！” “齐齐，把你的水给我。” 神舍依也不管齐齐同意不同意，转手就把他的水也抢了过来。 “大毅你再喝点压压。” 大毅喝光两人的水，这才觉得舒服了些。这档口肖旗走了过来，脸上遂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哎呀，没经验了吧，刚跑完不能躺，得顺着场地慢走......” 神舍依不惯着肖旗，直接怼道：“肖大班长就说别人的时候起劲儿，你倒是顺着场地走了，刚才还不是一样哇哇的吐。” “我这是善意的建议......” “用不着你建议。” “你们看，出成绩了！” 齐齐插话打断了两人，神舍依跟着把大毅拉起来，去到了屏幕前面。 “大毅，大毅，你成绩在那儿。39分49秒，环数960环，排名11。” 神舍依兴奋的指着屏幕，像是她自己成绩达标了一样。 “哇塞，你比肖旗还快，真是厉害！” 大毅心里也很高兴，但他还是压着兴奋把所有成绩都看了一遍。 现阶段的第一名是黄瞳者1班的陈成，用时36分32秒，环数980环。第二名是1班的班长得盛鸿飞，用时37分33秒，环数960环。第三名是2班的古力拓，用时35分5秒，射击环数950环...... 看着看着大毅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古力拓的用时在三人中最优，环数上的差距竟然让他位列第三......这么说来主要还是考核的射击啊。” 齐齐凑上来说道：“是吧，咱们的黄教长真是厉害啊！竟能想到用这么损的方法考核我们的感知水平。” “啥这是刀哥想出来的，不是教研组吗” 神舍依在旁有些不耐烦的拉了一下大毅。 “考核都结束了，谁想出来的还重要么走，我陪你溜溜，缓解一下肺部的不适。” “噢噢，也好。” 溜了一会儿，神舍依拿出几块巧克力塞给了大毅。 “先吃点垫垫。” “我去，你还有啊” “那是！我来清原前，准备了两大盒子呢。” “哎，那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能带” “你管那么多呢，有你就吃！不吃我拿走了。” “吃，吃。” 大毅刚把巧克力放进嘴里，就听见肖旗在远处招呼大家集合开饭。 “开饭了......” 神舍依本来还有话要说，可还没等她张嘴大毅就没了人影。 “个臭大毅，一会吃饭噎死你。” 今天的食堂一改往日的拮据，竟给每个人都上了7菜1汤。这个犒劳可以说是非常的实惠。 大毅坐下后跟着一顿饕餮猛塞，然还没等他吃饱，食堂内突然咋呼了一声，似乎是外面有人打了起来。 大毅嚼着馒头走到门口，一看竟是黄1班的得盛鸿飞和陈成在掐架，这两人一个是班长一个是此次考核的榜首，实力在学员中都是上乘水准。 “别打了，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 “这是1班的事儿，用不着你们2班的多管闲事！” 肖旗和段鹏飞在中间拉架，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此刻教徒长们在考核场上还没下来，大毅怕他俩会被误伤，遂赶紧咽下馒头挤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