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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砸在中军帐的牛皮顶棚上，李俊蓑衣未脱便闯进大帐。水珠顺着竹笠边缘串成珠帘，在他脚边汇成蜿蜒细流。"大王请看！"他展开浸湿的汾河舆图，指尖点在太原城西北三十里处，"这段河堤乃前朝所筑，夹层填塞糯米灰浆，若决此口……" 郭猛手中朱砂笔悬在沙盘上空，赤鳞草汁顺着笔尖滴落，在太原城模型上洇出妖异红痕。帐外忽起惊雷，电光透过帐帘缝隙，映得李俊腰间分水刺寒芒乍现。 "童威童猛已探明汾河故道。"阮小二掀帘而入，鱼皮水靠滴着泥水，"金元昌三年，蒙古骑兵曾在此筑坝淹城。"阮小五紧跟着抛下个沾满苔藓的石碑残片，依稀可见"水深三丈"的契丹铭文。 子时三刻，雨幕中亮起二十盏幽绿灯笼。李俊站在船头，看两千水军如墨色蛟龙潜入汾河。童威率三百蛙人背负草袋，每袋装辽东赤黍百斤——此物遇水膨胀，可速塞决口。 "此处河床有暗礁七处。"阮小五口衔匕首跃入激流，腰间绳索系着赤鳞草染红的浮标。对岸密林中，乔道清正以铁拂尘丈量地势，身后五百工兵连夜打造拦水闸板。 刘慧娘的白裘在雨夜格外醒目，她将磁石粉撒入水渠："张雄在城西设八处泄洪口，需先堵其六。"忽然指向舆图某处，"此处地脉有异，恐是前朝排水暗渠。" 郭猛登高远眺，见李俊战船在浪涛中起伏如芥。徐宁的钩镰枪营正伐木造筏，每根圆木都刻有引水凹槽。关胜率重甲兵护卫民夫，将百辆粮车改装成浮桥组件。 "此计有三险。"李俊抹去脸上雨水，"一怕张雄察觉汾河改道，二忧暴雨提前冲垮堤坝，三惧……"他忽然噤声，望向太原城头隐约的火光。陈丽卿的梨花枪尖挑起块残砖，砖缝里赫然爬出条双头蜈蚣。 暴雨如注的深夜，李俊的蓑衣在帐门口淌成水洼。郭猛推开太原城防图，赤鳞草汁勾勒的汾河水系在烛火下泛着血光。"哥哥请看，"李俊的指节敲在城西十里处的老河湾，"前朝在此筑有分水堤，若掘开此处..."他蘸着雨水在案几画出三道水脉，"汾水将改道直冲太原瓮城。" 刘慧娘忽然扯断腕间丝绦，七枚铜钱按北斗方位排布："三日后亥时潮位最高，张雄为防夜袭，必在戌时关闭水门。"她将磁石粉洒向沙盘，城西三处暗渠突然吸附铁屑显形。 寅时未至，鲁智深已率五百步兵闯入黑松林。碗口粗的杉木在镔铁禅杖下齐根而断，断口处用赤鳞草汁标记序号。阮氏兄弟的水鬼营穿梭林间，将原木捆扎成三丈长的木龙——这种特制木筏前端削尖如矛，两侧暗藏铁钩。 "洒家这筏子能撞碎城墙！"鲁智深踹翻新扎的木龙，看它在泥流中纹丝不动。林冲的蛇矛突然刺入筏底，挑起块带苔藓的镇河石："此物压舱，可保木筏不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