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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东家！您来了就好了！”店小二看见邹小天跟遇见救星一般，“这位大爷非要带着野猪硬闯，怎么劝都不听，小的实在没法，您看......” “没事没事，这里有我，你......你去后厨把哑姑他们都喊来。” 邹小天回过神来，看着巨大的野猪略一思索，立即吩咐小二去后面叫人。 “怎么，你就是天香阁的主人吗” 那个送野猪来的壮汉见邹小天出来主持事情，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他来。 “在下邹小天，正是此间主事，不知英雄怎么称呼”邹小天拱手笑道。 “兄弟姓刘，乃是郡城西面四十里外，双叉岭的猎户。” 壮汉将钢叉放在地上，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抱拳。 “幸会幸会，这头巨猪是阁下猎杀的”邹小天指了指壮汉身后的野猪问道。 “哦，这算不得什么。”刘猎户提起钢叉轻描淡写地说道，“这畜生命薄，今早刚好撞在我这根点钢叉下。听说你们天香阁的‘神仙醉’乃是河州郡少有的美酒，所以我特地将这菜货带来换些酒钱。没曾想被你们店里的小二给拦在了门口，不知是何道理” “哈哈，刘英雄只身拿下这样的凶兽，真是一条好汉！”邹小天竖起大拇指说道，“不过尊驾应该是第一次来我天香阁吧” “正是。” “那就对了。这样，我想先验一验这头野猪，再向您解释，如何” “请便。” 邹小天笑着向刘猎户点点头，随即围着野猪转圈儿。他刚才在楼上没有直观的感受，现在面对这头比黄牛还大的野猪，自然忍不住想好好观察一番。 “刚杀的猛兽果然新鲜！” 伸手摸了下野猪的身体，邹小天感觉其余温尚存，满意地笑道：“是这样的，刘英雄。每次有猎户到我们天香阁送野味，都是直接送到后厨去的，所以小二才不敢放你进去。当然，不知者不罪，有些误会也正常。罢了，这件事就交给在下来处理吧。” “邹掌柜的意思是，我这野猪你们收下了”刘猎户抖了抖手里的钢叉问道。 “当然，这么肥大的野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哪有不收的道理” 邹小天笑着答应，转身举起双手，对还在围观的百姓大声招呼道：“各位乡邻，天香阁今日有幸，收到这位刘英雄送来的一头世所罕见的野猪王，此乃天大喜事！从此刻起，只要到我天香阁内点了猪肉菜肴的前一百名客人，购买酒水的价格一律减半！先来先得，动作要快哦！” “哇——” 天香阁的“神仙醉”如今已经是河州郡的名片，可碍于价格高昂，普通人一个月都喝不到一次。这一听酒水半价，围观的众人立马有一大半冲进了酒楼。 奔跑的人群中，一名身穿青衫的耄耋老头引起了邹小天的注意。 只见他颤颤巍巍的跟着人群往前跑，可惜年龄实在太大，被旁边的人一绊，转眼就要摔倒。 “老人家，你慢一些啊！” 邹小天眼疾手快，赶紧出手将老人扶住。 “不能慢、不能慢！呼——呼——慢了......慢了酒就不便宜了......”老头抬头看着邹小天气喘吁吁地说道，“这天香阁的东西可不容易吃到！” “哈哈哈，承蒙老爷子看得起，这是我们天香阁的荣幸。您不需跟他们年轻人争抢，今日的吃喝我都包了，里面请吧！” 邹小天见老头脸上无须无眉，跟个光葫芦似的，十分滑稽。 “啊，你包了那个什么......什么‘神仙醉’......也包吗” “包！”邹小天拍着胸脯说道。 “好、好、好！” 老头听邹小天如此说，高兴地点点头，也不道谢，慢慢腾腾的往大堂走去。 “走路都不稳了，还想着喝酒呢，嘿，铁定是个资深酒鬼。” 邹小天望着老头执着的背影，忍不住调侃两句。 “邹掌柜可真会做买卖，短短几句话就把客人都招揽进来了，难怪能把生意做得如此之大！佩服佩服！” 旁边的刘猎户见识了邹小天的营销手段，脸上露出钦佩表情。 “哪里哪里，全仗刘英雄的大野猪，才能吸引到这许多客人......哎，哑姑，这儿！” 邹小天谦虚两句，突然看见哑姑带着一群人从酒楼后面靠墙的街道绕了出来，赶紧大声招呼。 厨房众人立马小跑着过来。 “就这头野猪，算是今天的主菜，你们赶紧弄到后厨去处理了。” 邹小天指挥着哑姑等人足足用了三架板车一起拖动，终于将野猪弄走，随即将等在一边的刘猎户请进了大厅。 “刘英雄，今天想吃点什么” 邹小天引着刘猎户到一张空桌子前坐下，顺手将小二端上来的免费小菜接过，放到了桌上。 “我是山野粗人，不懂得这些。” 刘猎户将钢叉靠墙放了，抓起几颗未剥壳的水煮花生扔进嘴里：“兄弟我食肠宽大，所以劳烦邹掌柜多上几个菜，管饱就行。对了，那个什么‘神仙醉’，先给我弄个几坛吧。” “行嘞，尊驾今天是第一次来，在下献丑弄几个下酒菜，敬请稍后。” 邹小天笑着答应一声，转身便往厨房奔去。 他从小痴迷烹饪，第一次碰见这么大的野猪，自然想亲自操刀下厨，做几道经典好菜。 “怎么样野猪都处理好了吗” “刚放完血，吹过气，还在去毛呢，这么大的家伙哪有这么快的” 孙二娘双手环抱，从干活的众人中挤了出来。 “咦，二娘你今天也在啊”邹小天有些惊讶。 自从天香阁走上正轨后，孙二娘除了每月月底轧账的时候来一下，平常时候基本不在店里。 “哼，这大野猪已经闹腾了半个河州郡，我当然得来了。”孙二娘突然眼睛一亮，“哎，听说这头畜生是一个魁梧大汉独自扛来的，你可曾见了” “见过啦，现在正在前厅要酒喝呢。” “真的！那我给他送酒过去。” “行，那家伙看起来挺能喝的，先拿个两坛给他吧。” 邹小天见孙二娘一脸花痴样，赶紧侧身让过，撸起袖子，朝一旁正在给野猪褪毛的哑姑喊道：“把刮刨给我，大哥今天给你露上一手！” 哑姑欢喜点头，将手中刮刨递了过去。 邹小天接过工具，和众人一起，将野猪身子刮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开膛破肚，取出红白下水，翻肠倒肚儿，放在一边，紧接着取来砍刀，将白净的猪身卸头，去蹄，沿着脊骨劈成两半。 剩下的两扇“白条子”就简单了。 邹小天单手挤出光滑的腰子，生生撕下小里脊，接过哑姑递来的一把剔骨尖刀，前切后转，左划右旋，开后腿、卸后肘、取棒骨、剔排骨、大里脊、分五花、下前腿、卸前肘，最后将梅花肉削下来，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将整头野猪分割得明明白白，引来厨房众人大声叫好。 “这些给我，其余的全留给你们发挥，开整！” 在伙计们敬佩的目光中，邹小天从案板上拿走早已准备好的猪肝、猪腰、一大块里脊、一大块儿后臀和一大块儿五花，洗锅烧灶，开始做起一道道猪肉菜肴来。 三十分钟不到，邹小天和店小二端着餐盘，将菜送出了厨房。 此时孙二娘正在刘猎户那桌殷勤地劝着酒，看见邹小天出来，她连忙向身旁的壮汉挤了个笑脸，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即起身迎着邹小天走了过来。 “怎么样，有戏吗” 两人擦肩而过，邹小天调皮的朝孙二娘眨了眨眼睛。 “有个屁！跟你一样，只知道吃喝的木头！” 孙二娘没好气地骂了两句，扭着屁股走了。 “感情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啊！” 见二娘吃了瘪，邹小天嘿嘿一笑，摇摇头往刘猎户走去。 “刘英雄，让你久等了。我这是借花献佛，简简单单做了几个菜，您将就着吃点儿。” 邹小天将菜端上了桌。 “好说好说！菜慢点不打紧，你们这‘神仙醉’可得赶紧上！” 刘猎户拍了拍桌上的酒坛，十分兴奋地说道：“邹掌柜，你这里的酒可真好！有力气！喝起来痛快！” “是是是，哎，刚才我们老板娘不是给您送来两坛酒吗怎么......这么快就喝完啦！” 邹小天一边上菜，一边往桌上的酒坛坛口望去。 “早就喝完了，赶紧再上！再上！” 刘猎户将两口空坛子倒过来，示意酒已经没了。 “好好好，我马上叫人送来。这里有肝腰合炒、糖醋里脊、水煮肉片、香波咕咾肉、回锅肉和木耳菜肉丸汤，所用之肉都是从您带来的野猪身上现取的。您先吃着，酒马上就到！” “快些快些！嗯！好吃！好吃好吃！” 刘猎户皱眉催促，抓起筷子夹了块腰花放进嘴里大嚼，顿时脸色一变，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邹小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身去喊店小二。 他不是被刘猎户的吃相吓到，而是被这家伙的酒量惊着了。 一坛“神仙醉”装了有两斤五十二度的蒸馏酒，两坛就是四斤！这得是什么样的酒量才能在半个小时内喝下四斤高度白酒！而且还在开口要酒！ 并且你还不敢不给！ 从这大汉的谈吐说话邹小天就知道，这号人性情直率，属于顺毛驴，凡事合着他的意思来还行，一旦犯了忤逆，那可算是捅破天了，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没招，邹小天只得让小二再给他上了两坛酒，自己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免得此人酒醉之后，搞出什么乱子来。 还好，看来这位刘猎户酒品还不错。在喝完了第二次送来的“神仙醉”后，他不再喊酒，只是让小二上了十张大饼子，就着剩菜汤汁，吃了个风卷残云、盆干碗净。 “邹掌柜，会......会钞......呃——” 刘猎户醉眼惺忪地打了个饱嗝，招手将不远处的邹小天叫了来。 “刘英雄吃好了哈，那我帮您算一算。”邹小天笑着轻拍了下手，“您喊了四坛‘神仙醉’，总共四两银子，打完对折算二两。六道菜的主材都是从您带来的野猪身上取的，咱们店只收加工、辅材和火耗的费用。一道菜一百文，六道菜就是六百文，即是六钱银子。大饼子算是赠送给您的，不收钱。因此，您一共在我们店里花了二两六钱银子。” “二两六钱，这么多吗” 刘猎户听完皱起了眉头。 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也就一两银子左右，他这一顿饭就吃了别人两个半月的进账，当然紧张。 “别急别急，咱们还没有算卖猪的钱呢！” 邹小天见刘猎户脸色有些难看，赶紧安慰道：“天香阁收野猪，历来是六文钱一斤。您送来的野猪实在太大，我们家量具用不上，只好按照实际的大小估了个九百斤。一斤六文，九百斤就是五两四钱银子，这样算来，我们还得找您二两八钱。” 说完，邹小天从身上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递给了刘猎户。 “哦，居然还剩这么多不赖不赖！” 刘猎户喜滋滋地接过银子，想了下说道：“不对，既然野猪已经卖给你们了，刚才我吃的菜钱就应该单独算，怎么能只收个人工费呢不对不对！” “不打紧，就当是交个朋友嘛。” 邹小天让人给壮汉泡了杯浓茶，开口劝道：“我看刘英雄你今天喝得比较尽兴，回去的路途遥远，要不让我在这附近为阁下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等明日酒醒了再走，你看怎样” “不行不行！” 刘猎户一口吞下半盏茶水，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出来个半天还不打紧，时间长了可容易出事。” “好吧，既然刘英雄主意已定，那我就不强留了。” 邹小天见刘猎户执意要走，转身让小二再拿了两坛白酒过来，顺手递给了壮汉：“这两坛‘神仙醉’是我个人送给好汉你的，算是一点心意。你以后一旦抓到好东西，都请送到我们天香阁来。”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看来刘猎户是真心喜欢喝酒，毫不客气地接过“神仙醉”，拍着胸脯子说道：“邹掌柜的放心，以后我再抓到稀罕玩意儿，必定往天香阁送！你们家的菜好，酒好，人更好！哈哈哈，走了，告辞！” 刘猎户冲邹小天一抱拳，不再啰嗦，将酒坛挂在腰间，扛起铁叉，一摇一晃地离开了。 “真是个铁汉子，喝了八斤五粮液都不倒，这体质也是没谁了。” 终于将壮汉送走，邹小天长舒了一口气，刚想回自己的茶室休息一会儿，突然看见孙二娘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小天，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