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臣服，或者死－S01 E05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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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对不公与苦难的愤怒。
那么多想要拯救他人的决心。
那么多对于周身之人的爱……
皆于此时此刻清算。
“臣服，或者死。”
“选。”
“……”
你冰冷的话音落下。
祂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但看着已经变成了黑色能量球却还带着一丝惊恐万状的祂，清楚了对方选择的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当祂与你异心同体时，祂的意识是清醒和独立的。这导致祂总会想方设法的占领你的意识。
但若是祂臣服最终被你的火吞噬，祂就再也没办法时时刻刻都想挤占你的意识了。
虽然祂给你的污染仍旧没有减轻，你仍旧需要夏莉帮你净化第二灵魂给你带来的污染……但这也好过祂又污染你，又无时无刻的想要占领你的身体。
季星澜的火仍旧熊熊烧着。
洁白的生命是她愤怒的回响。它们吞没她湿淋淋的绝望，跨过一切犹豫和踟蹰。
因为抱着必死的决心，你身上已经被自己的火烧的体无完肤；你的肌肉已经全部溶解了，几节空壳般的皮肤在你的四肢如镂空般悬着。
你身上的裂痕和你缺了一半的脑袋令你就像一个被工匠砸碎了大半的陶偶。
你被烧的长短不齐的头发零碎的随着风在空中画出数个形状不同的半圆。
你原本绫罗绸缎的墨发此刻就像一节碎布，衬的你看上去凄惨又狼狈。
“……哈……现在，给我滚回你该去的地方沉眠吧。”
你看着眼前落在沙滩上闪烁着莹莹黑光的能量体，低声喃喃自语。
龙女的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一丝掺杂着疲惫苦涩的但笑。
你身上的火还亮着，璀璨如落入沙地的流星。
你的灵魂与生命燃烧，剧烈的疼痛使你从未如此清醒过。
你一直在寻找一个和它对峙的机会，你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和它相见。
你是想尽量避免和它见面，因为你想避免糟糕的事情发生。
但这不代表你害怕与它对峙。
死亡很痛，但可惜你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死亡。
“呵……我和你之间只能有一个掌控全局，不是么。”
你用很轻的声音这么说着，而后才伸出自己支离破碎的手。
你用自己的火将那祂最后剩下的那点微光完全压制，而后完完全全地将祂送进了自己口中。
虽然只是那样小的、仿佛珠子般的能量，但在祂顺着你的食道滑进你的胃里后，你立马被一股强大到惊人的力量席卷了。
“咳、哈啊！”
“嗬……呼……”
选择强行压制，但最终结果也还是接受祂彻底和自己融合的更深的你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腹部倒在了刚刚才浮出水面的沙滩上。
你本来被破坏的差不多了的四肢终于在你试图蜷缩的一瞬，不住的碎裂。
失去了支撑的你可怜兮兮的倒在了地上，现在的你只剩下了主要躯干和一只眼睛。
……但好在没法支撑住自己了的你在沙滩上滚了两圈后还能看见其它场景。
你用自己的独眼安静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祂的力量彻底和季星澜的火融合在一起的疼痛。
可时至今日你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那份疼痛也只能让你感到麻木。
因为你选择不再逃避，转而接受祂的力量，选择接受你的恐惧，选择接受那片海和幽冷的冰川，所以现在的你大概才真正成为了“龙”。
在你强迫祂与自己融合后，几乎强大到实质化了信仰充盈了你破烂的身躯。但它们却如同守序的士兵般停在了你的胸口，停在了你燃烧着的心脏中。
在以死胁迫祂妥协屈服前，你明明是龙，却得时刻担心着自己畏惧之物。但现在的你，却只需要保护自己需要保护的一切，无所畏惧。
现在的你，才是真正拥有了与神性与之相符的力量。
——你和祂的谈话，最终以一场盛大的重生结尾。
说句老实话，你不是不死鸟。
但不论多少次，不论多痛苦，不论多绝望，你都将从自己的火中重生。
你安静的燃烧，但却是随时因为不公而愤怒的火。
但祂之前其实也没错，你确实偶尔会想着干脆死了一了百了算了，毕竟你本来就命数已尽，死于海洋，出于机缘巧合和未知的原因你才会来到这片地狱。
可你也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你有想看到结果的事，有想看的风景。
作为人类的部分说，你还有想吃的东西，你想体验爱是什么感觉。
你想照顾一些人，等待一些人，也想在漫长的生命中等待一次家乡对自己的呼唤。
而作为一条龙，也许是与一切不公与法则抗争到底的信念，也许是他人的不甘与对命运不公的怒吼，也许是一柄有着自我信念的保护伞——
你会做你想做的，你会做你该做的。
人类的勇气是凡间的星辰，而龙，是人类勇气的造物。
看你不爽那就跟你打一架吧，可你知道，不论对手是谁，你都绝对不会退缩，更不会输。
“哗……”
“哗……”
“哗……”
是大海潮起潮落的声音。
……因为你选择强迫自己用愤怒去克服恐惧，所以流放之地终于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是吗。
你细细听着，心中却突然兀自生出一股疲惫的无奈感来，就像在不得已之下面见了一位自己一直在躲避的老朋友。
“……海啊，好久不见。”
“我的尸骨在你腹中还好吗”
……
可惜回应你的只有一阵阵海洋呼吸的声音。
“……”
在你和这海和解后，就连它曾经杀死你的浪声都温柔。
陷在沙地里的你不自禁的笑了两声，你试图念出家人的名字。
你温柔多话的母亲，做饭很好吃的父亲，总是黏着你，嘴巴还特别歹毒的弟弟……
在流放之地的你是自由的，你念得出自己的名字，也念得出他们的名字。
可想说的话到嘴边却又被你咽了回去。
“哈。”
你发出一声短促轻盈的气音，像是自嘲。
‘该死的家伙，又勾起了你落魄狼狈的伤心事。’
沉默许久，你在心中这样轻声骂了一句后，才陷入一阵近似永恒的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