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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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南其实并不轻松，他们卫家逆势而为，实在是骑虎难下了，为今之计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做那富贵险中求的冒险举动。
他不光要自己亲自奔赴飞来阁，还要带着族中所有人一起走。
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程无极，那城外的十几万难民里，肯定布置了大量程家细作。自己在镜湖坐镇，城外难民还不敢妄动。如果他离开，难民被别有用心的人鼓动，立刻会涌上湖心岛，卫家老幼妇孺恐遭灭顶之灾。
偏偏现在强敌环伺，团结大于一切，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对程家动武，只能眼看着小人上蹿下跳，做出臭不要脸的种种举动。
举家北上是无奈之举，卫天南动员卫家成员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北上是战死和留下是被屠杀，我们没得选！
程无极听到这个消息，恨得牙痒痒，上好的白玉茶盏被他摔个粉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程家举族南迁避祸，卫家举族北上抗敌，这让天下人怎么看
他程无极的威望一跌再跌，连程家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了，自从圣人诏出现后，他们也开始鼓吹杀回北方去，夺回祖宗基业。更有甚者暗中串联密谋推翻程无极的族长之位，不过他们谋事不密，已经被斩首示众了。
现在卫天南弃岛而走，他日思夜想的镜湖空无一人，然而他却不能妄动，还得约束难民也不能去岛上骚扰，要不然天下人吐口水都能把他淹死。
他自觉谋断周全，想拉天下人陷入战火，帮他一起对付妖兽。可自从南下之后，却处处掣肘，没有一样称心如意的，到底是他错了，还是卫天南的脑子进水了
程家主力在无忧城外面驻扎了一个多月了，他们倒也没闲着，所有人都在加紧炼丹，为避免坐吃山空，同时也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无忧城得了十几万难民，不但没有产生骚乱，反而愈发红火繁荣了。自从上次被孙千烊潜入城中洗劫之后，无忧城本来日渐萧条，这次北境逃难的十几万难民为城中补充了人气。
欧阳元君又以工代赈大修城墙和成片的居住区，无忧城因祸得福，居然变得比之前还有活力。
程无极看在眼里，也是非常不爽。
本来云谷是商贾云集的第一城，无忧城拍马都赶不上，现在云谷没了，无忧城居然“趁火打劫”大搞商业，隐然要成为云谷第二。
可偏偏他与林槐荫称兄道弟，尊称欧阳元君一声嫂嫂，便是有无数不满也只敢腹诽，不能表现出来。
他后悔了，若是当初没有放弃云谷，他还是那个叱诧风云的北方老大，冲冠一怒就是流血千里，欧阳元君纵然有想法，也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他会炼制天下已知的所有丹药，却永远无法炼制出后悔药来，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族长，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响应圣人诏令，尽快组织军队北上抗敌吧，目前各大家族还在犹豫不决，我们越早表态行动，就越有主动权。”
程青龙苍老了许多，显然族长放弃云谷、谷垒、沧浪津，对他的打击不小，这断时间日夜焦虑操劳的缘故。
程无极叹了口气，却摇头：“万万不可，我们纵然有无数理由北归抗敌，也绝不能助长卫家声望。”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赌气我们再不行动，等卫天南打回去，抢了神造峰、沧浪津就晚了！”
程青龙的话里带着气，他是真的不明白，程无极以前不是听不进别人话的啊，怎么老族长一死，他就变得如此独断专行了
程无极还算理智，和他简单解释了两句：“我们现在可不是一族在斗，我们背后还有天外村林家，还有东海二州、中州等二三十个宗族势力，你没看见他们都没有表态吗”
他望着外面的天空说道：“我们需要等待时机，等卫天南他们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出击。”
程青龙拂袖离开，临走的时候撂下半句话：“不仁义啊……”
程无极冷笑：“仁义雄鹰扑兔、饿虎食鹿，有什么仁义好讲的来人，传我的命令，程家人一律专心炼丹，任何人不得妄议北上抗敌之事，等待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会带你们回家！”
他所谓的合适时机，除了要考虑卫天南那边的战况，还要等待林槐荫的振臂高呼。
林槐荫这个公认的老狐狸，已经许久没有露面了。
林家对外宣称族长年事已高，最近身体不适，闭门谢客。现在林家的事情，主要是林守义来发声。
这林守义枯坐神憩崖下上百年，世上鲜有人听过他的名号，所以许多人都以为林家就此没落。
但真正聪明的人都知道，林槐荫一日不死，林家就绝不可小觑。
绑在林家战车上的腾龙瀑左家、江心月晁家、碧螺湖宋家、回雁沼白家、太平顶主父家等其他八个世家不必说，自然是唯林家马首是瞻。
还有水家、陆家、丁家、轩辕家等等奸猾投机的老牌势力，也都不约而同地隐忍等待，等待林家发兵北上的消息。
程无极曾经派了程白虎去林家探望，送去了一些疗伤治病的珍贵丹药，但是他很识趣地没有使用传音铃直接与林槐荫对话。
老狐狸装病这一手简直完美，可进可退堵住悠悠众口，同时还能试探哪些人与林家不是一条心，上赶着去给卫家帮忙的，就算他们在前线打赢了，也必定元气大损，将来肯定都要清算。
程无极对他这一招嫉妒的不得了，如果老师还活着，说不定程家会提前先用了这个计谋。
与林槐荫相比，他炼丹备战的理由简直太小儿科，就是七八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
好在他这段时间挨的骂多了，脸皮也厚了，知道只要军力在手，天下未定，他就还有机会。
“打吧，你们在北边随便打，就算你卫天南打赢了妖兽，一路杀到龙脊山脉去，又能怎样只要我们出其不意夺了神造峰和飞来阁，你卫家还不是要走我程家的老路”
程无极阴沉沉地自语，只不过这话怎么听都带着酸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