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怒海狂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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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防炮系统发出持续而狂暴的怒吼，炽热的弹幕编织成一道道钢铁风暴，封锁着低空域。导弹接连从垂直发射单元中呼啸升空，拉出苍白的烟轨，狠狠砸向天空，在高天之上炸裂开来； 战列舰庞大的主炮炮管一次次喷吐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大的炮弹裹挟着毁灭性的动能，划破长空，砸向远方汹涌而来的黑影。 无数燃烧弹从天空中落下，在海面上炸开一团团翻滚的烈焰；密集的机炮炮弹从炮口中喷涌而出，疯狂收割着那些冲在最前端的、经过改造的生物鱼群。 海洋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熔炉，沸腾的海水逐渐被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残肢碎肉和燃烧的油污铺满了整个视野。 重塑之手改造的生物鱼群被火焰所吞没，被子弹撕裂身躯，被炮弹击成碎片，铺满了整个海面。 这些疯狂的鱼群仅仅是炮灰——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用血肉之躯消耗人联舰队的弹药，为它们身后那些如同移动山峦般的渊骸鲸和那只庞大似浮岛的马格努斯巨兽创造宝贵的攻击窗口。 “嘶……吼——！！！” 一声混合着高频嘶鸣与低沉咆哮的巨响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马格努斯巨兽那如同针棘状的头部甲壳张开，一层又一层的能量从内部的生物反应堆中涌出，顺着粗大的神经索和强化过的肌肉纤维急速传导至它庞大的背脊，又顺着背脊传递到了头部甲壳。 剧烈的光芒逐渐从甲壳当中浮现，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被急速压缩、积蓄，在马格努斯巨兽那巨针一样的尖嘴部凝聚。 下一刻，就在一艘担任侧翼护卫的驱逐舰刚刚完成微小的航向调整，炮口还未来得及完全对准目标时，一条粗壮的能量光束划破了空气，狠狠地击打在了它的身上。 庞大的能量将周围的空气所扰动，波纹出现在光束的周围。 腐蚀性的能量逐渐覆盖了半个驱逐舰舰体护盾，庞大能量与护盾剧烈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周围的海面都凹陷下去。高腐蚀性的能量疯狂侵蚀着护盾发生器超负荷运转产生的深蓝色光幕，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闪烁、黯淡。 护盾强度读数如同雪崩般下滑，在舰载人员惊骇的目光当中，他们那引以为傲的护盾剧烈震颤，最终被这一股能量瓦解。 失去了护盾的保护，光束砸在了舰体之上，将那坚硬庞大的钢铁巨兽凿出了一个大洞。 足以抵御重型反舰导弹直接命中的高强度合金装甲，在这生物能量射流的冲击下如同热刀下的黄油般被轻易熔穿、气化； 炽热的金属熔液如同血液般从巨大的创口边缘滴落，又在汹涌灌入的海水冷却下发出刺耳的“嗤嗤”声，重新凝固成奇形怪状的金属瘤块，随着舰体的迅速倾斜而沉入冰冷的海水。 “这里是2-12！我舰被命中，舰体被洞穿，核心舱室失压，进水无法控制！重复，我舰即将沉没！即将沉没……” 那名驱逐舰舰长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递到雾岛弦一的耳中，他嘶哑的声音和刚刚那惊心的一幕，让他忍不住双手用力，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将目光放在了身侧的大副身上。 大副心领神会，连忙说道： “数据收集成功。根据2-12舰护盾过载曲线和舰体损伤模式分析，马格努斯的主炮攻击拥有极强的能量聚焦性和腐蚀特性，能轻易击穿我方现役所有舰艇的护盾，并在穿透后仍保有足以重创甚至摧毁一艘驱逐舰的剩余能量。” “我们应该将主要目标放在它的身上，这种程度的攻击我们此前闻所未闻。即使是同为重塑生物兵器的渊骸鲸，它们也只能在多只齐射后才能达到类似效果。” “……” 雾岛弦一看着正在被重塑鱼群围攻、进行自爆倒计时的2-12驱逐舰，手指在终端上快速划过，再一次将一艘驱逐舰派往了舰队的尾部。 “舰长，您这是……” “我们必须得知这种生物的攻击间隔。” 雾岛弦一打断了大副的话，目光冰冷似铁：“如果它的下一次攻击能在短时间内到来，那我们所有的战术都是空谈。” “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听完雾岛弦一的解释，大副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最理智的决定。 在舰队中，每一类舰艇都有其职责。此刻，用相对而言数量更多、生存性稍弱的驱逐舰去试探那巨兽的致命节奏，是最无奈却也最理智的选择。 2-14驱逐舰忠诚地执行了指令，机动至阵尾。 它无视了眼前正在进行最后绝唱的2-12驱逐舰，沉默地喷吐着自己的炮火，同时将护盾能量输出提升至最大，等待着马格努斯巨兽的下一次攻击。 而在它等待的间隙，更多的渊骸鲸从舰队周围的深海中浮现，它们庞大的背部甲壳开始闪烁，显然正在为下一次齐射充能。 “威胁识别……正在进行任务分配……火力引导完成。” 根据天空之中预警机和侦察机传递回来的情报，智能作战ai瞬息之间就完成了作战任务的分配，将打击任务精准分配至每一艘可用舰艇。第一和第二舰队的舰船们纷纷调转了炮火，准备对这些进行着充能的巨兽进行打击。 然而，这一次渊骸鲸们分散得极开，使得人联舰队无法像之前那样集中火力瞬间清除它们中的多数。 “嗡……” 宛若鲸吟的空灵声音在海洋上传递，一枚枚闪烁着荧光的炮弹在人联舰队铺天盖地的打击下发出，落在了舰船的护盾之上。 护盾剧烈震颤，一股股的波纹从落点开始向外蔓延，那深蓝色的光芒逐渐黯淡，最终在由深变浅的过程中趋于稳定，定格在浅蓝色的状态。 “警报，多舰报告护盾能量骤降，损伤严重……重复，护盾系统遭受重创……” 艾德温紧锁眉头看着综合态势图上多处跳动的警告标识，一言不发。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需要他进行过多的指挥了。智能作战ai会完成对打击目标的分配，他作为舰队司令的职责，更多地在于把握宏观战局，预判敌方指挥官的意图，并做出战略层面的应对。 此刻，在已经演变成惨烈的消耗战和白刃战的海战面前，战术机动的空间被极度压缩。 “重塑到底是怎么制造出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的明明他们在之前的战争时已经损失惨重……” 艾德温的脑海中闪过这个疑问，但旋即被他压下。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他只是再一次按住了飞行编队起飞的申请，眼睛死死盯着远方的英法联合舰队，等待着一个契机。 近防炮的怒吼在他的耳边浮现，导弹的尾焰在他的眼角划过。在付出了2-14驱逐舰沉没的代价，终于确认了马格努斯巨兽攻击间隔约为十五分钟后，那从英法联合舰队上不断升起的小小黑点，终于映入了艾德温的眼帘。 “就是现在！”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刻抓住了通讯器，对着里面大声喊道：“飞行编队按预定方案，分批次紧急升空！记住你们的任务：利用我方舰载机性能优势，在敌方机群进入其对舰攻击半径前，将他们全部拦截歼灭！” “他们的补给速度和能力远不及我们。只要他们的远程打击能力被削弱，就只能正面使用舰炮来对我们进行打击！” 在接收到飞行联队长们简短而坚定的确认回复后，艾德温才缓缓松开紧握麦克风的手，微微向后靠了靠，一直紧绷的眉眼稍稍放松了一些。 “要不为了安全，放弃对我们的进攻；要不誓死完成任务，来到近处，为我们分担重塑带来的压力……” 探寻的神色浮现在艾德温的眼中：“你们的指挥官会作何选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