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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印证李察哥的猜想一般。
一名斥候再次回阵。
“殿下……将军……我……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万人坑……”
“在哪儿”李察哥瞳孔之中像是隐藏了两只凶兽，盯着斥候像是随时想要择人而噬。
“殿下……请随我来！”
斥候不敢与之对视，又转身奔回。
“诸军随我前往查探！”
到了这个时候，进不进城已经不重要了，搞清楚那四万西平军司的士卒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一路绕过城池，抵达城西数里之外的一处开阔草场。
眼前荒草高数尺，颜色黄中带白毫无生机，在瑟瑟秋风之下左摇右摆，犹如一堆上了年头风化了的白骨，似乎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灰飞烟灭。
但真正让夏军头皮发麻的是在这样一堆荒草中间，有十多亩地突然空出。
这空旷的地面之上，并不平整，明显地可以看到被人为地翻过，数百只手居然透过这些稀松的土壤，直直地伸向天空，如同一株株向日葵，掌心朝天，泛着代表死亡的白色。
正如向日葵向往着带给它们生机的太阳。这些手掌伸向天空，向往着空气。
可是向日葵能吸收太阳光，但被埋在土中的人却无法抓住空气。
他们想要呼吸，但最终还是长眠在地下，再也呼吸不到地面之上的空气。
但凡见过此景的士卒，无不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气。
李察哥浑身颤抖，手臂青筋暴起。
他纵马疆场数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杀人不过头点地，人纵然死，可也不会太过痛苦。
可是活生生将战俘活埋，这便全然没有了战争道德。
“赵楷！吾必杀汝！”李察哥极度愤怒，恨不得立即将赵楷抓到面前千刀万剐才解心头之恨！
众士卒死一般地沉默，此地枉死者如此之多，他们都能感受到此地极重的阴气，感受到地下那些同泽们不甘的呐喊，怨毒的恨意。
李察哥没有多说什么，命人去城中找来三牲，摆上案牍，当着十万大军的面对长眠在此的四万夏军祭祀一番。
“诸位士卒弟兄，尔等放心。我李察哥定然为尔等报仇雪恨！赵楷和他麾下的士卒绝不会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大夏！若尔等泉下有知，便佑我大军此去顺利！待我破敌回归之日，定然在此地将赵楷此贼首级以祭诸位！”
说罢，上前插上三柱香。
说来也怪，当李察哥做完这些事之后，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这大风刮地人连睁眼都难，原本要燃两刻钟的香，不到一刻钟便已燃尽。
就在香燃尽的那一刻，大风立即停止。
“殿下，这风来的怪，去的也怪啊！”细母屈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眼道。
李察哥同样拍着身上的尘土，正想说他少见多怪，这西北刮风不是十分正常之事么。
目光一转却突然愣住。
因为面前空地之上方才还伸手向天的手掌，此刻却已经被尘土所覆盖，再也看不到丝毫。
“多谢众弟兄相助，李察哥在此谢过各位！”
……
“诸位，李察哥的十万大军已经到达肃州，不日便会抵达瓜州。如今我军西进西州回鹘的计划受阻，必须与李察哥的军队分出个胜负出来，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赵楷看着座下的二姚、折可存、吴用、敖鲁斡。
“那我们干脆便依借着这瓜州城，与李察哥打上一仗。李察哥十万大军俱是骑兵，我们要是真和他们拼野战，也未必能打的过。反倒是借着火炮之威守城，还能挫其锋芒，一举击退李察哥！”
姚平仲最先扬起拳头，觉得靠着火炮的助攻必然能有必胜的把握。
“不可！城中夏人不可信，若真看到十万夏军在城外，必定要与之里应外合，我军就腹背受敌了。”赵楷想都没想直接否决了他的想法。
“我军不如挥军再度向西，攻下沙州！如此一来，李察哥必定还要从瓜州再次奔袭至沙州。我军可在沙州城外主动出击，击其以疲！或可得胜。”折可存提议道。
他们此战便是运动战，利用机动性击败敌军。既然敌军全都是骑兵部队，机动性上没了优势，人数上也趋于劣势，那便只能伺机攻其不备了。
“依你之见胜率有几何”赵楷沉思了片刻问道。
“难说，李察哥是沙场宿将，未必就能胜得了他。”
“此法太过于冒险，还有没有更稳妥一点的法子”赵楷问。
他始终觉得现在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仅凭着一点体力上的优势攻击夏军太过冒险了些。
况且李察哥难道不知追穷寇是兵家大忌么作为主帅的他怎么可能轻易吃这一套。
赵楷的目光依次从姚友仲脸上扫过。
“末将唯殿下之命是从！”
得，这一个是从来不表露想法，只知道从命的死忠。
再将眼光视向敖鲁斡，赵楷对他挑挑眉。
那意思仿佛在说，你随军出征，多少也得想想法子出点力吧
敖鲁斡迎着赵楷的目光也同样挑眉回之。
小爷我就是来观摩你打仗的，你不是能么就算你打了败仗也不关我的事。李乾顺是我姐夫，西夏人不会拿小爷怎样。
得，这家伙也只是个会臭嘴，连手都懒得动的家伙，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姚友仲呢。
最后赵楷又将目光看向了右手边离自己最近的梁山军师吴用。
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参谋型人才，他应该能够给我出出主意吧
吴用的确是在想出路，感受到赵楷注视自己的盼切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
“殿下，李察哥人多势众，我认为我军不可与敌军正面相抗，而是应该智取。”
“如何智取”赵楷追问。
“殿下可曾玩过躲猫猫”吴用道。
“你是说……”
“我军如今地处戈壁沙漠外围，再往西过了沙州、玉门关便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南面则是祁连山，这些地方虽然是西州回鹘、黄头回鹘的国土，但却人迹罕至。我军只要不走官道，一头扎进去，夏军如何寻之”
“你说的固然有理，可我军在沙漠、山林之中穿行与夏军周旋，如何补给”赵楷问。
“殿下这个问题问的好，敢问夏军若要追击我军，其由该如何补给”吴用反问。
“这里是西夏领土，他们自然有运粮队。”赵楷道。
“我军为何就不能借他们的运粮队补给”吴用再次问道。
“我明白了！”赵楷猛的一拍手，吴用不愧是做过军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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