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怪罪成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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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宏晋和祁桂淑被告知女儿出车祸后，立刻赶到现场。
祁桂淑听到袁文姗已经去世的消息，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差点晕厥过去。她稍稍恢复意识，随即哭喊着一个劲地往烧焦的汽车里冲。两个消防员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祁桂淑眼中充斥着泪水，拼命地想挣脱。此刻袁宏晋也痛心不已，已经没有多大力气去拉住妻子。
袁晨子从救护车上跑下来，额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抽泣着说：“妈，姐她......”
祁桂淑毫不犹豫地扬起右手，一巴掌“啪”地打在袁晨子的左脸上。
顿时，袁晨子被打的脸上留下红红的巴掌印。她怔怔的望着，脸上一阵火辣。尽管她以前多么不听话，爸妈从来都不会打她。
袁宏晋见状，连忙去拉住妻子：“你在干什么！”
祁桂淑对袁晨子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是你非要拉着文姗出来，她根本就不会有事！现在她死了，你开心了吗”
“妈，不是的......”袁晨子上去挽着祁桂淑的手臂，拼命地摇着头，哭着说，“妈，不是这样的......”
祁桂淑狠狠地将袁晨子的手一甩。
“为什么你要害死你的姐姐！”
祁桂淑发了疯似的用力地捶打袁晨子。
“你乱说什么！”袁宏晋再一次拉开祁桂淑。
医生追上来，说：“她身上还有伤！”
袁宏晋转身对晨子说：“你先跟医生去处理伤口，快去！”
袁晨子边啜泣，边被赶上来的医生护士带走。
祁桂淑继续歇斯底里地吼道：“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
“你闹够了没有！”
“我的文姗，你还我的文姗......”祁桂淑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哭声让在场的人动容。
袁宏晋被领去辨认袁文姗的尸体。
台上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已经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他深邃的眼中含着泪。他无论如何无法把自己漂亮乖巧的女儿和眼前躺着的这具漆黑的尸体联想到一块。他的心里一阵绞痛，捂着眼睛痛哭，随行的人员忙搀扶住他。
袁宏晋松开他们的手，抹着眼泪，扶住墙走出去，魁梧的身材显得那么疲惫无力。
袁宏晋慢慢坐到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双手捧着头，眼神茫然。文姗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说没就没了。她小的时候，总是喜欢缠在他的腿边，一遍遍地喊着“爸爸”！那可爱灵动的模样多讨人喜欢。即使是长大后，她也是越来越懂事，丝毫不舍得让家人担心。相比晨子，文姗带给家里的从来都是荣耀，他们为她感到骄傲。也正因为这样，这些年来，他确实把自己更多的关注放在晨子身上。而有时候忽略了文姗，但老天不能因为这样，而把文姗从他们身边带走啊！
如果文姗没出去，如果她没和晨子出去，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那样的话，也许此时她是在家里的房间看着书，听着那个酒红色的录音机。袁宏晋一遍遍地做着这样的试想。
可当回过神来，他还是那个失魂落魄的父亲。医院长廊里走动的身影再多，也没有人能体会他此时的痛心。
袁宏晋把手放下，心想，绝不能让桂淑见到文姗现在的样子，不然她会受不了。他揉了揉眼睛，顶着红肿的眼睛回去。
祁桂淑头发散乱地坐在床上，像丢了魂一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好像看见文姗在一点一点地被蔓延上来的火苗吞噬。她的眼睛干巴巴的，泪水已经留尽，自言自语地说：“文姗，你快回来，妈真的好想你......”
袁宏晋强忍住泪水，走到祁桂淑的身旁。
“和我一起去医院看一下晨子吧，她很想你！”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是她害死我的女儿！我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就是当初同意领养这个害人精！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不够，现在又祸害了我们文姗。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的文姗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你怎么这么说，这样对晨子很不公平！”
“文姗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你就不知道可怜她”
袁宏晋不愿再和祁桂淑争吵，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显然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打开房门出去，正好撞见武佑。看样子，他是听到了刚才的谈话。这时候，袁宏晋才发现这个孩子，已经长高了许多。
袁武佑在医院照顾袁晨子。
“妈还好吗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袁武佑“咯噔”了一下，他不打算将实情告诉晨子。
“不是的。你看，你吃的这些饭都是妈煮的！”
袁晨子扭过头去，留着眼泪。她从小就吃妈妈做的饭菜，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袁晨子知道妈妈在为姐姐的事情怪罪她。如果可以换，她希望现在还活着的是姐姐，而不是她。
袁文姗葬礼结束后，祁桂淑到房间收拾她的遗物。祁桂淑拉开抽屉，看到了那封静静地躺在里面的信，它像没有了呼吸的身体，苍白孤寂。
祁桂淑日渐消瘦的身影深深刺痛了袁晨子的心。
“妈，对不起！”
袁晨子双膝跪在地上乞求。如果妈妈打骂她，可以让心里好受些，她愿意就这样一直长跪不起。
祁桂淑把信收了起来。她冷眼看着眼前这个面孔。这是她自文姗出事之后，第一次正眼看袁晨子。
“起来吧！”祁桂淑伸手去把晨子拉起来。
袁晨子止住哭声，说：“妈，你打我骂我都行，但请不要不理我！”
祁桂淑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温柔。她把袁晨子揽进怀里，失声痛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