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可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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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印信盖在“都督六州诸军事”的檄文上，末山蟒能都督六州诸军事，其实更多的是自己的深耕。 之前他受命南方平叛，那股曾席卷南方的邪教，中神道，让整个大周帝国的南方陷入战火与混乱当中。 朝堂派兵镇压，但是因为领军之人的一己私利，导致平叛进图十分缓慢，后来朝堂派遣了他前往，他也是平叛的十分顺利，这份平叛大功，成了他手握六州兵权的根由，可这“六州”的分量，却远没外人想的那般厚重。 地图上画得规整的六州，实则是“三肥三瘦”。 江州的赣江两岸种满了水稻，秋收时粮船能排满江面，扬州靠大江，漕运发达，城里的绸缎庄能连成片，湘州虽多山，却扼着南北要道，驿站里永远挤满了商队……这三州是实打实的人口聚集地，当然对比与中原，那是没法比的。 可广州、宁州、越州，说是“州”，倒不如叫“荒境”，山蚂蟥能钻进兵卒的衣缝，黄昏时疟蚊成团，连当地山民都要在屋里烧艾草才能过夜。 普通人要是误闯进去，被蚊虫叮一口，不出三天就会发寒热，浑身抽搐着断气。 即便如此，这三州也不是真的“无人可用”……各州府衙从猎户、寨丁里挑拣精壮，再配上祖传的锈弯刀，凑出两三千能打仗的人手，倒也不算难事。 这么算下来，末山蟒手里的兵力早超过了镇守北方的李黎，可他从没想过要争什么……当年中神道教主临死前跟他说‘百姓饿肚子，才会造反的！’这话像钉子一样扎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平叛了这些地方后，最大的事就是让治下的人有饭吃。 虽然现在平叛十分顺利，但是中神道的势力发展太过根深蒂固了，而且受苦受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他剿不干净，虽然现在的中神道不如之前了，但依然活跃着，没有彻底剿灭干净。 他没学段豪那样大张旗鼓推新政，却把“均田”的法子悄悄用了起来。 江州世家圈占的荒田，他以“军屯”的名义划给流民，还让人从湘州运耐旱的稻种，宁州的南蛮部落总爱跟官府闹僵，他就派通译带着农具去山寨谈……青壮编入乡勇，免三年赋税，老人孩子能去州里的学堂识字，要是愿意迁到平地定居，还能分两亩水田。 那些曾占山为王的蛮子，慢慢开始跟着官府种庄稼，甚至会帮着巡查山道。 当然这么做，也杜绝了中神道发展南蛮的想法，毕竟现在的中神道在他的打压下，如过街老鼠一样，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而末山蟒做的这些事，偏偏踩了江南士族的痛脚。 江南士族的生意，早把根扎进了南方六州的每个角落。粮商靠贩奴填货船，把南蛮俘虏，还有流民绑上铁链，卖给矿场，或者世家子弟当奴仆，江南士族让代理人去山里抓流民，男的当佃仆，女的送进绣坊，连扬州的盐商，都要靠控制越州的盐井，逼着山民拿奴隶换盐。 简单而言，那就是你想要盐，你得送我几个人。 末山蟒的做法，等于断了他们的“钱路”，他派兵守着江州的码头，扣下装着奴隶的货船，还把逃进山里的流民接回村落，给他们发地契……士族们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随意抓“商品”，盐井也归了州府，只能按市价买盐。 哪怕末山蟒的治下只有扬州算江南地界，可广宁越州的代理人被赶走、生意断了线，照样让建康城里的世家大族恨得牙痒痒。 如今末山蟒要率军去江州，准备在荆州开辟第二战场，第一个难题就是粮草。 大军一动，二十万张嘴每天要吃上许多粮食，还有伤兵要用的草药、兵卒要换的冬衣，总不能从广宁越州那些贫瘠之地调……那里的府衙连自己的兵都快养不活了。 他让参军写了奏疏，措辞恳切：“请建康拨糙米三万石、麻布两千匹、疗伤草药二十车，以充军需！” 奏疏送进建康城时，太傅的议事厅里正飘着龙井的香气。 士族出身的官员们捏着奏疏，指尖把纸边都揉皱了。 “末山蟒倒会伸手！”朱隆冷笑一声，把奏疏扔在案上：“他断我们的生意时，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没人提要拨粮，反而都在盘算：“末山蟒这次带走了扬州的精锐，南蛮诸寨虽服软，可要是没了粮草接济，难保不会再反……这正是除掉他的好机会。” “有人提议“粮草走水路，故意绕远路”，有人说“让末山蟒安排的守将‘误传’军情，说南蛮反了”，还有人暗地派人去江州，找那些被末山蟒打压过的世家代理人，让他们在粮船里动手脚。 末山蟒的手底下，其实是有很多江南士族的眼线，毕竟大周帝国的官员认命，是中正制，虽然末山蟒手底下是有一些心腹，但是你总不能让心腹在各个地方当官吧 朝廷给你安排的官员，你得用吧 而远在江州的末山蟒，还在营里看兵卒搭帐篷。 他不知道建康城里的人已经布好了杀局，只想着等拿到粮草，就赶紧去荆州拦住陈默、孔济，等颍州战局定了，再回来给流民解决房屋问题。 他手里的马鞭敲了敲地面，想着开春后要在越州种些防瘴气的草药……却没察觉，身后那把来自朝堂的刀，已经快架到了脖子上。 同时他还想着，如何把中神道的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中神道现在是无法组织起来力量和他硬碰硬了，但是这些时不时的出来个乱子，让他也是很烦的。 他其实也不想彻底绞杀中神道了，毕竟他后面对于中神道的策略，也开始招降纳叛了，怀柔政策，他此时琢磨着，如何和现在的中神道老大，进行一次谈判，然后把问题给解决了…… 在他看来，中神道闹事，说白了，不就是争取自己的利益吧，这种事情，那是可以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