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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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蹲在学院财务处的全息投影仪前，看着自己的债务清单像烟花般炸开。每一笔赔偿金都化作实体在空气中旋转——炸成抽象艺术的微波炉残骸长出了机械腿，正在追着校长量子猫的尾巴啃；食堂自动打饭机的零件拼成骷髅架子，用漏勺朝他比中指；最醒目的是悬浮在正中央的数字，末尾的零多得像泡面调料包里永远数不清的脱水葱花。 “根据《异能者学院债务管理法》第233条，”穿旗袍的ai会计推了推金丝眼镜，耳坠炸成不断跳动的二维码，“您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还清欠款，否则——”她背后的全息屏突然切换画面，林小满的宿舍悬浮床正被电子苔藓改造成自动贩卖机，货架上塞满“卖肾指南”和“眼泪收集瓶”。 老金往ai嘴里塞了颗跳跳糖，平底锅敲得投影仪直冒火星：“赊账！老夫用广场舞协会荣誉担保！”悬浮屏立刻弹出他的信用评级，可达鸭玩偶从四次元挎包里探出头，举着“信用已喂狗”的led牌跳草裙舞。财务处的警报器非常应景地播放起《二泉映月》，天花板开始降下防爆铁闸。 “或者选择plan b。”ai突然露出人类才懂的狡黠微笑，债务清单扭曲成一张夜市邀请函，“异能者跳蚤市场今晚开张，以物易物专区支持能力抵债。” 林小满盯着掌心发烫的沙漏裂纹，突然发现那些金沙正流向邀请函上的地址。老金拎起他后衣领往外拖时，微波炉骷髅还在用扳手敲击地板喊口号：“还钱！还钱！” 夜市藏在学院防空洞最深处，入口是台被改装成老虎机的电梯。林小满投进三个从自动贩卖机顺来的硬币，拉杆“咔嚓”一声卡在777，电梯间瞬间变成九十年代ktv包厢，霓虹灯管拼出“欢迎穷光蛋”的闪光大字。 异能者们的摊位像是从荒诞剧里搬来的： - 炼金系学姐的坩埚正在骂街：“火开这么大！你煮岩浆呢” - 占卜师的水晶球里冻着前天食堂爆炸的蘑菇云，标签写着“免费测今日炸厨房概率”； - 最热闹的是老王异能炒饭摊，戴防毒面具的摊主用念力颠勺，鸡蛋在空中跳踢踏舞，葱花精准落在每个饭盒里摆成笑脸。 林小满的摊位挤在“记忆消除口香糖”和“会写论文的鹦鹉ai”之间。老金从四次元挎包掏出个贴满符咒的微波炉，插电瞬间转盘里冒出半透明咖喱幽灵，举着勺子唱《卡路里》。 “祖传维修大法，修不好不要钱！”林小满硬着头皮吆喝，沙漏印记随着声调明灭闪烁。第一个顾客是清洁机器人，它用机械臂夹着扭曲成麻花的吸尘器头，摄像头闪出委屈的蓝光：“哔——情感模块故障，需要温暖。” 当林小满的手触到冰凉铁壳时，金沙突然顺着裂纹渗入机器。吸尘器“嗡”地颤抖起来，喷出个肥皂泡组成的爱心，内置喇叭开始播放《蓝色多瑙河》。围观人群爆发掌声，穿恐龙睡衣的学妹挤上前，怀里炸黑的电吹风还在冒烟：“能修成喷火器吗但别烧焦我刘海！” 维修过程像场荒诞交响乐。冻裂的咖啡机在金沙灌注后开始吐冰碴，占卜师的水晶球被修成动态灾难预报仪，ai会计偷偷递来的算盘现在逢3+5就跳520。老金蹲在摊位后啃烤鱿鱼，平底锅接住某位暴躁顾客砸来的榴莲——那是后勤部大妈来修爆炸过的冰箱。 “第十单了菜鸟！”老金突然用锅底挡住林小满的手，少年腕部的裂纹已蔓延到小臂，“你以为自己是永动机”摊位上所有被修过的电器同时震动，在金沙连接下拼成个闪烁的警告标志。 夜市结束前，清洁机器人送来个咸鱼造型的u盘。“207储物柜。”它用清洁泡沫在地上画笑脸，“修吸尘器的报酬。” 储物柜的霉味像王大妈腌了三年的鲱鱼罐头。u盘插入瞬间，全息投影炸出刺眼光斑——画面里是林小满失业前的电器行，监控显示他正修理某台古董微波炉。2023年6月17日下午3点22分，他的手指触到旋钮刹那，整个店铺陷入慢动作：咖啡杯悬停半空，店长的脏话拖长成低音号，唯有微波炉迸发的金光与现在掌心的沙漏一模一样。 “滋滋……能力觉醒初始记录……”机械音响起时，储物柜暗格弹出一本蒙灰的维修日志。泛黄纸页上歪扭字迹记录着： 【7月5日，修电饭煲时把米饭变爆米花，客户说这是魔法 【8月20日，电视机开始播放明日天气预报，被投诉剧透 【9月14日，穿花衬衫的老头出现，说我该学学怎么把时间偷回来……】 地板突然震动，电子苔藓从门缝涌入拼出“债主来袭”。林小满抱着日志夺门而逃，在走廊撞见推海鲜车的王大妈。冰鲜三文鱼突然集体翻身，鱼鳞在冰面上拼出“快逃”，龙虾钳子“咔嚓”剪断追兵的鞋带。 天台狂风把债务清单吹成漫天飞舞的讨债符。老金掀开微波炉底部的符咒，露出和林小满掌心相同的沙漏图腾：“你以为自己是个行走的炸弹错！你只是把物体短暂送回过去状态——泡面变回面粉，鸡蛋返生再炸开。” 可达鸭玩偶突然挣脱静音模式，卡带般重复着：“gua…时间微粒…vava”。林小满腕部的裂纹在月光下宛如金蛇，老金用平底锅映出他瞳孔里的漩涡：“每用一次能力，沙漏就吃掉你一点时间。等裂纹爬到心脏……” 财务处的全息投影在天台炸开，ai会计的旗袍变成讨债战袍：“检测到非法时空回溯，根据《条例》第666条——”话音未落，林小满抓起夜市换来的发热毛笔，在空气里画了条金光闪闪的咸鱼。沙漏轰然崩解，金沙逆流成河，电子苔藓被染成璀璨的金色，债务数字在时间倒流中疯狂归零。 朝阳升起时，悬浮屏弹出新提示：【当前信用：咸鱼翻身（试用期）】。清洁机器人从角落滑出，机械臂夹着冒热气的豆浆杯，杯身印着“预支未来工资”。 “现在，”老金把平底锅扣在他头上，“该学怎么从时间里偷糖吃了。”晨光中，校长那只爱吞服务器的量子猫溜过天台，尾巴尖上粘着片74.9度的焦吐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