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璇星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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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像一锅冷却的铅水，沉沉地浇灌在天堑镇的每一个角落。东方的太阳被厚重的云层过滤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青铜色的光斑，仿佛天幕上正在溃烂的伤口。 镇口的酒旗垂着僵硬的褶皱，旗面上"杏花村"三个褪色的大字正在渗出细密的铜绿色霉斑。旗杆底部堆积着奇怪的金属结晶，像是一群青铜蛇褪下的皮，在晨风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街道两旁的店铺门窗半开，却不见半点活人气息。偶尔有村民从阴影中走出，他们的动作呈现出诡异的机械感——手肘弯曲的角度永远精确到九十度，迈步时膝盖不打弯，整个身躯像被无形的提线操控着。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皮肤。在病态的晨光照射下，那些裸露在外的脸孔和手掌呈现出一种介于尸斑与铜锈之间的青灰色。当其中一人转过脸时，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球正在缓慢地覆盖上一层青铜色的薄膜，瞳孔扩散成多边形的金属孔洞。 空气中飘荡着古怪的金属腥味，混合着某种古老油脂燃烧后的焦臭。我的靴底踩过地面时，竟发出踩碎薄冰般的脆响——整条街道的石板缝隙里，都生长着细密的青铜结晶。 远处传来水桶落井的声响，那单调的"咚——吱嘎——"声在死寂的街道上回荡，像是某种巨大青铜机关运转的节奏。当声波传到我站立的位置时，街角一个正在扫地的老妇突然定格，她的扫帚尖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变成一簇青铜细丝。 我悄然运转"凝魂视界"，眼前的景象顿时扭曲变幻——每个村民的魂魄都被一层半透明的青铜薄膜包裹，像琥珀中的昆虫般缓慢挣扎。那些薄膜上布满细密的符文，随着村民的呼吸忽明忽暗。 "第七个完全青铜化的。"阿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在巷尾的尽头，有一具敞开的棺材静静地停放着。这具棺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它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棺材的盖子已经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铁匠尸体。 铁匠的身体已经完全金属化，呈现出一种古老的青铜器特有的青绿色泽。他的皮肤、肌肉和骨骼都被青铜所取代，仿佛他已经成为了一件珍贵的文物。这种金属化的现象让人感到既惊讶又恐惧，仿佛这个铁匠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炼金术实验。 死者的嘴巴大张着，仿佛他在临死前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嘶吼。然而，他的舌头却变成了一片扭曲的青铜薄片，凝固在最后惊恐的嘶吼状态。这诡异的景象让人不禁想象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所经历的恐惧和绝望。 最令人惊骇的是铁匠胸口的那个莲花状凹陷。这个凹陷的边缘光滑如镜，仿佛是被精心雕刻而成。而在凹陷的深处，隐约可以看到跳动的青铜液体。这些液体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它们在凹陷中缓缓流动，仿佛在诉说着铁匠死亡的秘密。 我蹲下身，指尖在距离凹陷寸许处停住。影裔族特有的"幽触"能力自动触发，指尖延伸出的阴影细如发丝，探入伤口内部。刹那间，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顺着阴影传来——带着明堂秘术特有的血腥气与莲香，却又混杂着青铜的锈蚀感。 "明堂的'血莲印'"我收回手指，阴影在指尖凝成一颗细小的血珠。 阿川的身体骤然僵直，破旧的皮甲发出金属变形的吱嘎声。他的右手本能地按在腰间短刀上，指缝间渗出青铜色的黏液。"你懂影裔族的'幽触'"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冰锥般刺入耳膜。 在我们之间的地面上，晨光投下的两道影子突然开始自主蠕动。我的影子伸展出无数阴影触须，而他的影子则绽放出青铜色的莲花纹路。街角传来青铜风铃的声响，十二下，不多不少。 清晨的阳光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宛如一把无形的利刃，无情地劈开了我和阿川之间那原本就有些凝重的空气。 我的视线与阿川的目光在半空中猛然交汇，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那只独眼中，青铜色的光晕如涟漪般缓缓流转，而在我的瞳孔里，却倒映着星芒的碎影，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流星。 我们几乎是同时后撤了半步，脚下的靴子碾碎了地上凝结的青铜霜花，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地面上的两道影子却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猛然活跃起来。 我的影子迅速伸展开来，宛如星轨般的纹路在地面上蔓延，仿佛连接着无尽的星空。而阿川的影子则扭曲成了锁链的形状，那锁链的每一个环扣都闪烁着青铜的光芒，显得异常沉重。 就在这两道阴影交错的一刹那，时间似乎都凝固了，整个世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撼。只听得“铮铮”两声，清脆而刺耳，仿佛金属相击一般，震耳欲聋。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与此同时，几星诡异的青铜火花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般，短暂而绚烂地四溅开来。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然后迅速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然而，那瞬间的光芒却深深地印在了人们的脑海中，让人难以忘怀。 阿川站在原地，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他的脖颈上竟然浮现出了细密的青铜血管，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所激发一样。他的声音也突然变得沙哑破碎，仿佛有铜锈卡在了声带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西郊古墓……”他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那模样既诡异又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我注意到他说出这个词时，左手无意识地按在了胸口——那里衣襟遮掩下，隐约可见一个与铁匠尸体上一模一样的莲花状凹陷，只是尚未完全青铜化。 晨风卷着腐坏的铜腥味拂过街道，远处传来丧钟的嗡鸣。阿川突然抬起右手，掌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青铜碎片，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第一个死者……"他翻转手腕，碎片上浮现出诡异的纹路，"……手里攥着这个。" 那碎片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绿光，我一眼就认出上面刻的是魂族上古文字——正是我后颈胎记的完整版。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我的目光触及那些文字时，怀中的命盘突然剧烈震动，天璇星位迸发出一道血光，直指西郊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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