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制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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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追影便是他送我的。”伏波说道，接着便把如何遇见太子，两人在浩江上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跟于老师讲了一遍。
“当真是奇遇，想不到，太子竟然也想招揽你。”于老师说道。
“那太子本来筹划周密，派出诸多高手，想要拿下比武招亲，却被我搅了局，从此便盯上了我。他明知我是崇文阁的人，还想拉我做他的内线，倒也有意思。”伏波说道。
“这都不算稀奇。”于老师说道。
“哦那哪些算是稀奇”伏波问道。
“你赢了比武招亲的第二日，他便知道了你的样貌、名字。你在苍州、藩州，皆有人盯着你，而你却毫无察觉。
你取了侯有德的性命，当即便有人飞鸽传书于他，连你从何处逃走，他都猜得确切无误。若非一流的画师，一流的密探，一流的密报传送网，岂能做到这一些”于老师说道。
“确实如此，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当时在浩江上听他说出，我也极为震惊。”伏波点了点头，说道。
“单凭他的太子地位，要做到如此，并不容易。看来，这太子当属人杰，已建起由他掌控的秘密组织，只是不知这组织叫何名字。”于老师说道。
“我见他那气度风范，当真令人折服。庆王爷怕是遇上对手了。”伏波说道。
“这也是我要讲的另一点。崇文阁在苍州的分舵，你在崇文阁的专使身份，连同铁剑真人对你的看法，他都一清二楚，这才是可怕之处。
我若是猜得不错，这崇文阁只怕已被太子渗透得千疮百孔。”于老师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说道。
“于老师你说得太对了。当时听他讲出龙凤阁，我就心生奇怪，却未想得十分透彻，听你这么一说，我一下子便想明白了。”伏波一拍大腿，说道。
“而你在崇文阁的第三层，可曾看过半点太子门下秘密组织的卷宗”于老师问道。
“从未见过。”伏波说道。
“那便是了，如此一来，崇文阁在明处，太子的秘密组织在暗处，庆王爷与铁剑真人，只怕还一无所知。”于老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说道。
“他招揽于我，要我做他内线，此事如何是好”伏波问道。
“你是如何想的”于老师反问道。
“他说权钱，我并不在意。他说为了天下苍生，我便不知如何答复了。”伏波望着窗外的夜色，说道。
“若是当真为了天下苍生，你是否答应他”于老师问道。
“或许吧，这天下反正是他们家的，若能太太平平，为这太子出力，也无不可。”伏波说道。
于老师沉默了一会，说道：“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伏波好奇的问道。
“我等一直在讲太子和庆王爷，却忽略了一人。你想想看。”于老师说道。
“其他皇子吗太子说拿下他们，轻而易举。”伏波说道。
于老师摇了摇头。
“老于，你倒是直说了吧，这般猜来猜去，无聊透了。”伏波烦躁的说道。
“我本意是让你多动动脑子，瞧你这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被忽视的这人，是皇帝老儿。”于老师白了他一眼，说道。
“皇帝老儿沈丘生说他痴迷于方士之术，疏于朝政，难道并不是”伏波睁大眼睛问道。
“十年前，我便听闻这皇帝老儿好方士之术，这些年更是变本加厉。这十年里，可曾有哪个藩王造反、皇子作乱便是边境上，也无大的战事。”于老师说道。
“好像确实如此。”伏波说道。
“那皇帝老儿若是如此不堪，金銮殿的椅子，他岂能坐得住依我之见，这皇帝老儿看似诸事不管，只怕是在幕后操纵，比起那些台前行事的，手段还要高明。”于老师说道。
“如此说来，有皇帝老儿顶着，天下自然无事，我等瞎操什么心，安心过日子便好了呗。”伏波自嘲般的说道。
“过去太平，并不见得日后无事。一直传闻皇帝老儿身子不佳，这两年庆王爷蠢蠢欲动，皇子们各有盘算，大门大户急着招揽人才，只怕这便是当中的缘由。”于老师说道。
“如此说来，京都里并不是太子只手遮天，这与他招揽我，有何关系”伏波不解的问道。
“我所猜若是无误，这太子组建秘密组织，一是为了对付其他皇子，二是防着庆王爷，三是确保自己日后顺利登基。为了天下苍生，怕是一句空话。”于老师说道。
“我还是不太明白。”伏波说道。
“如今的天下，有实力的是这三人：皇帝老儿看似深居简出，但绝非木偶人，庆王爷自不必多说，太子作为储君，从盯梢你的这件事来看，绝不简单，真正的实力怕是无人知晓。”于老师说道。
“庆王爷若是造反，天下必然战火纷飞，太子若是耐不住性子，想要提前登基，又或是掀翻庆王爷，又或是刀斧加于其他皇子，天下岂能安稳”于老师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
“我倒是未想到这一层。”伏波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若是做了太子的人，他主动挑起战端，你帮还是不帮”于老师问道。
“自然不帮，我为苍生做事，又不是为他一人。”伏波说道。
“那便是了，帮他，便是帮苍生，此话只怕是个迷雾弹。”于老师说道。
伏波点了点头，实则脑子里一片迷茫，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家的兄弟叔侄，为了金銮殿的那张椅子，争来争去，只要不搅得天下不安，谁坐，皆不关我等鸟事。
便是他们家划拳、抓阄定下来谁做皇帝，我等也只是看戏。若是要搞得天下战火纷飞，断了百姓的活路，那便不能答应。”于老师拍了拍桌子说道。
“是这个理。”伏波说道。
“因而，我等不可倒向任何一方，这些皇室中人，一天到晚干的无非是争权夺利的腌臜事，且可做了他们的帮凶”于老师不屑的说道。
伏波点了点头。
“我等只有一条路可走。”于老师说道。
“哪一条路”伏波抬起头，望着于老师，问道。
“沈丘生的路。他既不倒向太子，也不倒向庆王爷，只是扩充实力，联络章州各门各派，组成攻守同盟，天下万一生变，便封锁关隘，保章州平安。”于老师说道。
“只是章州已有了白鹿剑派和沈丘生，我等还要怎样”伏波不解的问道。
“章州有了，天下没有。”于老师站在小屋门口，望着苍茫夜色，说道。
“天下”伏波听了，身子一震，问道。
“正是。那些帮派门阀，人人想着自保，可天下苍生谁人来保庆王爷这等人，为了自己的位子，不惜搅得天下大乱，而天下苍生，只求安稳过日子。”于老师说道。
伏波点了点头，他看过一些史书，三皇五帝以来，莫不如此。
“各方的大门大户，皆看出天下要生变，心里必然焦虑，此时若有一人，联络各方豪杰，形成攻守同盟。
这同盟看似保持中立、谁也不帮，实则，人心思安者的联盟，对意图生乱者而言，便是一种巨大的威慑。”于老师背着双手，缓缓说道。
“这便是将沈丘生为章州制订的谋略，扩大至天下。如此以来，便可形成多方制衡，天下或能维持太平。”于老师接着说道。
伏波反复思索着于老师的话，心里说不出的佩服。
“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何其之难，别的不讲，单是这居中穿梭联络，何人可担此重任”伏波叹了口气，说道。
“你为何不能”于老师盯着伏波的眼睛，说道。
“我于老师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不过十七岁有余，无家世，无背景，谁会听我的”伏波忍不住哑然失笑，说道。
“那太子为何老远的赶到浩江，见你这么一个无家世、无背景的小子”于老师问道。
“再精明的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伏波说道。
“今日不早了，你先休息，明日你我再聊。”于老师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