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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姨母最后会不会实施她的打算，咱们自己先要知己知彼。 咱们生在内宅，那这侯府的事情，就不能再闭着眼睛，当个瞎子。 至于外头的事，咱们那两间铺子的掌柜是我爹在世时找来的，我看了账册，也是靠得住的。 所以，外头的消息，咱们就请了铺子里的掌柜打听。妈妈每月能出府，也可花了银钱去买消息。” 花思蓉扬眉，“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妈妈就不要吝啬。” “姑娘的意思，妈妈明白了。只在府里这样花钱，万一惊动了侯府的几个主子，妈妈怕给姑娘招祸。”毕竟怀璧其罪。 “妈妈顾虑得是，所以我给春燕的只是铜板。妈妈这里的金豆子银豆子，你使出去的时候，谨慎着些便是。” “好，妈妈到时候就多当一当冤大头，做那打牌输掉的倒霉鬼，当那吃酒回回出钱的大冤种。” “旁人要是问这金啊银啊的来历，妈妈我只管往大老爷还在世的光景里甩，只说是那个时候攒下来的。”那时候花家豪富，她这个贴身妈妈深藏巨款，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说完，主仆二人都笑了起来。 这个主意好，旁人只会觉得王妈妈手松，又不成样子，不会怀疑到其他的什么事情上来。 每日里王妈妈打听了什么信息回来，一一讲给花思蓉听，主仆二人逐一分析，透过这纷繁复杂的讯息，找到对她们主仆安身立命有碍的消息。 逸梅园 “夫人，表姑娘院子里的王妈妈，与人吃酒，闹了笑话。”章嬷嬷伺候侯夫人的时候，顺道说起了听来的趣事儿。 沈氏眼角上扬，“吃酒主家死了，她一个老妈子竟吃起酒来了 倘若是私底下偷吃，咱们不知道也就罢了，可闹到明面上，这不是叫满府的人看表姑娘的笑话。” 表姑娘又是她的亲姨侄女，这笑话最后还不是看在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头上。 沈氏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章嬷嬷：……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脸上堆笑，赶忙解释，“夫人莫气坏了身子，那王妈妈还算有点子分寸，并没有喝酒。” 沈氏听了，这才面色缓和，只是刚才她无缘无故发了一顿牢骚，失了颜面，心下对章嬷嬷说事不严谨也添了几分不满，脸上连带着就露了几分出来。 章嬷嬷装没看见，继续当个笑话讲来逗主子欢心，“原是王妈妈在青芜院待着无趣，偶尔出门子与府里的那些守门婆子们耍一耍。 夫人管着家，您也知道，那些婆子瞧着面上恭敬，私底下却最会倚老卖老的。” “表姑娘才来咱们府上多长时间，又是商户出身，来了侯府投亲的，她们看菜下碟，最是瞧不起这样的半个主子。” “白日里见着面，顾忌着主子您的威严，对表姑娘也是毕恭毕敬的。 可私底下，那王妈妈与她们一处唠的时候，只有被那群婆子使劲儿欺负的份儿，可王妈妈偏不是个会看脸色的，还是上杆子讨好。” 沈氏听了也好笑，不过是最底层的婆子，讨好了又有甚用 还不如好钢用在刀刃上，巴结上府里的管事，才是正经。 可见蓉姐儿这个当主子的，也是能力有限。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她样样拔尖，以后进了那地方，一脚蹬开他们侯府，自己享那荣华富贵，她这个牵线的还不得呕死。 章嬷嬷见主子阴转晴，讲起笑话来更得劲儿，“那王妈妈说来倒算个好的，因着旧主的缘故，不愿喝酒。可跟那群老妈子混在一块儿，不喝酒可以，但这酒钱却是不能少的。” “王妈妈以前在花家的时候，怕是大手大脚惯了的，现在主家落魄，寄人篱下，一时半会儿也没改过这陋习来，竟以为几个铜板就能在咱们府里认起姐妹来。 最后大话放出去，要请那几个婆子吃酒，可结账的时候，兜里却蹦不出几个子儿来。 那几个老婆子哪里会给她凑酒钱，反而说起话来，激得王妈妈那个脑子不好使的，竟把全身上下搜了一遍，手腕儿上带的银镯子，也被撸了下来，就是那身七八成新的外衣都给剐了，最后更是连使过的汗巾子都拿出来抵了债，真真是让满府上下看了好大一场笑话。” 沈氏勾唇，“我依稀记得蓉姐儿当时说的是，她那两个带进府的下人，她自己每月给月钱的。” “夫人好记性，王妈妈和那个吃得多的春燕丫头，可不在咱们府里领月钱的。 咱们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头，当时正在现场，看了一场闹剧，也跟那些婆子们学了一遍表姑娘院里的事儿的。”万没有到时候私底下传言咱们侯夫人苛待表姑娘及其奴仆的道理。 沈氏点头，“给那个机灵的丫头赏五百个大钱，等我身边的丫头里头有缺口的时候，嬷嬷记得提拔。再就是，嬷嬷今日这出笑话讲得好，也赏五百个大钱。” “诶，谢夫人的赏。”章嬷嬷开心应下，夫人赏罚分明，她当奴才的才好尽心尽力。 “一事不烦二主，嬷嬷亲自去青芜院跑一趟，问表姑娘是不是差了银钱使。要是差什么缺什么的，定要跟我这个姨母说一声。” “诶，老奴这就去。” 青芜院里，王妈妈满脸羞愧地站在花思蓉面前。 “姑娘，老奴给你丢脸了。”她手上是有银子的，只她打理着姑娘的体己，想着这些银子还要用一辈子，现在自然是能省则省。 第一回出门结交，想着都是府里的下等人，带上些铜板净够了。哪里知道那些婆子狗眼看人低，竟点了那好酒来，她兜里的银钱这才不够使。 心里头也恨得很，那几两马尿，怎么就没喝死那几个疯婆子。 花思蓉扯了王妈妈起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咱们大张旗鼓的在府里结交，本就是犯人忌讳的事。 这会子闹了笑话，虽说丢了面子，但细想下来，于咱们几个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王妈妈：…… “妈妈莫慌，面子值几个钱，咱们能够好生活到除孝，活着嫁人，才是正经。”其他的，都是虚的。 至于说名声，她又不打算嫁进高门大户，小门小户的，每日里柴米油盐都够费劲的了，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分心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