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有故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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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似乎被调成了静音。 在少年眼中，一切似乎都变得慢了下来。可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鹅毛一般，洒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无名的剑气，无名的剑意，独由孟希言而生，是真真正正属于少年自己的剑，是他实实在在能够握得住的一柄剑。 无名的剑气，极锐，极寒。无名的剑意，如雪落，迟天下而先己剑。 夜幕之中，可以感知得到那位雪衣玉袖的楚天圣子头悬青红道花旋转，冥灵战法衍化无尽杀招，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第四招，来自背后，直抵头颅。 然而，由冥灵战法所加持的极致速度，此刻在无名剑意的笼罩之下，却显得如此迟缓。 迟天下而先己剑。 啪嗒！ 大雪剑归鞘，一天水泄剑气随之压入鞘内，袖袍滑落，挂剑腰间，手抵剑柄，鞘内风雷滚滚，剑身颤吟不已。 我有……故人剑…… 中天分二合。 下一刻，已经归鞘的大雪剑，在孟希言的手中，剑出一寸。 锵——！！ 一瞬间，天地尽闻铿锵剑鸣，清越之声不绝于耳。那是一柄剑的欢腾，名剑名于其主，主强则剑名。 这是自大雪剑被他收服之后，第一次发出这般清越的剑鸣。 排山倒海的剑气自剑鞘之内涌入，如大江起潮，纵横整个苍茫虚空。剑势笼罩虚空，所有人似乎都感觉有一柄寒芒闪烁的剑悬于头顶，让其不敢妄动，不敢有丝毫反抗之意。 隐约间，一道浩大飘渺模糊的人形虚影在白袍少年身后伫立，与他一般，作推剑出鞘之姿。 再一刻，剑再出一寸。 剑吟二次，天空中出现细密的裂缝，空间被随意割裂！ 细碎的剑气斩开一切，每一片落雪都被一道同样雪白的剑气斩切，悄无声息地分开。 与之一同切开的，还有楚天圣子，以及其身上那朵青红二色道花，还有那一个个盘旋缠绕的符文。 痛彻心扉的苦痛传来，雨椿眸中却并无痛色，亦无先前一般错愕之色，只有青红流光而转，眼前画面支离破碎而又复起。 白驹过隙，逝水流年春秋回。 大椿者，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掌春秋之变，几近神灵也。 身躯愈合，道花重新绽放光华，漫天霜雪复又融合，清越的剑吟重新陷入沉寂，长剑一寸一寸归入鞘内。 一切倒退之中，惟有雨椿得以挣脱牢笼，于青红二叶携裹之中，竟是短暂游走于岁月之中。 一步，又一步。 行走在时光之中，雨椿面色逐渐苍白，青红道花沉浮明灭，眸中青红二叶不断探寻孟希言剑落气机。 能够成为圣子，雨椿的强大毋庸置疑，自始修大椿经以来，青叶为春，掌极致之速，红叶为秋，掌力之极致。 源法浩瀚，大道直通天。速度的尽头，便勉强可窥得岁月之一角，大椿经乃是完整源法，又修炼到雨椿这般尊者境，自然能窥探岁月一两分。 对于雨椿来说，现在之他，已被孟希言斩于剑下，故而只能逆行岁月，回溯先前，寻找出招之破绽，改变后来，方能克敌制胜。 青叶光晕微微翕动。 雨椿眸眼明亮，于此刻停步，同时手中杀招酝酿，轰杀而出。此刻，正是孟希言出剑的前一瞬，气机雷音作响，刚动之时。 时间回到这一刻。 对于除这位楚天圣子以外的人，似乎孟希言从未斩出一剑。 对于这位楚天圣子而言，那一剑却是刻骨铭心，让他颤栗不已，不得不强行施展秘法回溯时光。 杀招递出，极致速度与力量加持，浩瀚战法在一瞬间临面。 可惜，一切仍旧没有改变。 雨椿清澈的眸子之中，只映照出对面那白衣少年，缓缓推剑出鞘。 一寸，剑气雷音。 两寸，万物皆被切割，剑气斩乾坤。 一线直挺挺雪白细线自他身体中央分割开来，冰凉的剑气冻结伤口，血液不曾溢出分毫。 这一次，他又输了。输了，便是死亡。 青红再起，雨椿再度行走岁月，只是这一次面色更加苍白，额头隐隐有汗珠丛生，但他依旧死死盯着不断回退的画面，探寻着孟希言出剑的破绽。 回退，回退。 再次回退到出剑之前，比之上一次逆流更要早上一分，雨椿冥灵战法催动到极致，一身道业全部蕴含与一击之内。 极致的速度竟是再快几分，极致的力量，竟是再肆虐几分。恐怖的气势，足以碾杀任何王境修士，甚至碾压洞天初境修者。 身为圣子，他的强大毋庸置疑，可当有人以同境面对修道才情足以冠绝人间三千年的孟希言，那就显得稍逊风骚了些。 哪怕，他修炼的乃是世间最为强大的源头法门之一，哪怕，他的天赋亦是世间最顶流之辈。 哪怕，他曾身为尊者境，又是第二次逆流岁月只为抵挡一剑。 可这一剑，他依旧抵挡不住。 甚至，剑出二寸。 仍旧是，白刃不相饶，霜刃染血凉。 雨椿面若金纸，颤抖之间，心念再转，再次逆流岁月。 清——！ 失败。 失败。 又是失败…… 一次又一次，这位楚天圣子面色难看地发现，在同境之内，在这段时间里，他竟是无有能力抗衡孟希言。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中，他才更深刻地认识到孟希言的可怕。 每一次希望开始，都是绝望的迎来。 若不是有着尊者境的底蕴存在，他又如何能够一次又一次的逆流岁月，可哪怕是尊者境的底蕴，也在这一次次的奢侈消耗中，渐渐殆尽。 殆尽的是底蕴，枯竭的是道心。 渐渐地，雨椿能感受到，这是他最后一次游走岁月片刻。这位楚天圣子，却是在这一刻踌躇了起来。 两个选择。 要么，如之前一般再次寻找孟希言一剑的破绽，寻求那飘渺的反败为胜。 要么，便是借这一次逆流之际，走得更远更长一些，然后，暂且退走。 便在这踌躇之际。 毫无征兆地，意料之外。一道煌煌剑光轰然斩落。 清音浩渺，一道蕴含讥讽的轻笑声传来， “怎么不敢赌一赌，再来一次，说不定就破了这一剑。” “或者，反败为胜，取我贱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