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急病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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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日的一闹，楚国公府倒是平静了许多，再没有生出过什么事端。
即使掌家主事的公爷和世子不在，这府上一大家子人也过得平稳，几位夫人和公子在各自的房内，插花、算账、读书、作诗，各种活动也够他们消遣的了，而其余的奴仆便还同往常一样，为自己身上的活忙碌奔波。
然而，表面上风光华丽的大户人家，总有不少阴私龌龊藏在底下，这些黑泥积得多了，就会在哪一天突然冒出来，一下子将泥土上面的洁白花朵给淹没掉。
齐暄赶到红蕖夫人所住的暮辉院时，李绥正在院门口来回踱步
齐暄的出现虽然让李绥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喜悦并没有能盖过脸上的忧虑，毕竟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
“情况怎么样了”齐暄问道。
“不太好。”李绥转头往院内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侍候在屋内的丫鬟们都急匆匆地里里外外地跑，有的拿着盆去打水，有的去厨房端药，可以说是乱成一团。他眉间的愁色越来越重，终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抱歉道，“麻烦你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昨日早晨起，红蕖夫人的身体就起了病兆。
一开始她只是恹恹地躺在床上不说话，而近身的丫鬟也没有察觉出不对，因为红蕖夫人以前也有整日不说话呆坐着的时候。
可是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她们将红蕖夫人扶到桌前，她却怎么也不肯吃饭，后来好不容易哄她吃了半碗，还没过就被尽数吐了出来。丫鬟这才注意到她身体不适，赶紧请了大夫来看。
然而大夫诊了脉，却说不出个具体的病因，只能先开了健脾养胃的汤药给红蕖夫人服下，谁知道红蕖夫人吐得越发严重，过了一会儿竟然晕过去了，到现在都不省人事。
李绥见到母亲这般难受的样子，心里也很着急，他并不相信楚国公府请来的大夫，但他自己也并不通药理，只好让影子传信给齐暄，让她带着随行的医官到府里为红蕖夫人看看。
“你先别急，我出门时已让文珩去请宋医师了，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到了。”齐暄说道，“不如你先带我进去，瞧瞧你母亲的状况。”
李绥点了点头，带着她往院内走去，行过前院的石子路，两人来到了红蕖夫人所在的房间。
齐暄一走进屋子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其中还混杂了一股特异的酸臭味，让她能够想象出这件屋子里之前发生的混乱。
她穿过玄关，便看到几位丫鬟婆子围在一块，而其中有一位年若六旬的鹤发老人正执笔写着什么，他一身青衣，肩上还斜跨着药箱，应该就是请来的大夫了。
而瞧他额上的汗珠、苦恼的面容还有写写停停的笔，便知道这位大夫对红蕖夫人的病症并无把握。
桌上这一纸药方还没有写完呢，躺在床上的病人又发作了起来，近旁盯着的丫鬟发现了不对，立刻将手边的铜盆子端了过来。然而红蕖夫人并没有像先前一般吐酸水，而是捂着肚子的右上方呻吟了起来，似乎痛得紧。
老大夫赶忙走过去探看把脉，然而他的手搭了半天，并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看进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上豆大的汗珠拼命向下滚落。
李绥着急地上前问道：“大夫，您倒是给开个治病的方子啊”
“恕我无能，我行医数十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老大夫哆哆嗦嗦地回话道，“还请四公子另请高明吧。”
李绥气得挥了挥衣袖，一只手直指向那老大夫的脸：“另请高明您可是我楚地一等一的名医，您若是治不了，还有谁可以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去死吗”
他发怒的样子和气势实在是恐怖，吓得老大夫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瑟瑟地说不出话来。
“您先起来说话。”齐暄看着不忍心，便将他扶了起来，温言安慰道，“四公子只是因为担心红蕖夫人，并不是真的怪罪于你。而且，我瞧您老人家如今身子骨硬朗、腿脚灵活的样子，就知道您医术不凡，不然怎么能将自己保养得如此好，想来是这病实在古怪的缘故。”
听了她的话语，老人的神色才缓和了许多。他摇了摇脑袋，一只布满褶皱的手摩挲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许久后叹了一口气。
“红蕖夫人的病实在是奇怪。我初到时，夫人还只是往外吐水，看症状应是脾胃过虚所致，可从脉象上却看不出来。刚才夫人呕吐的症状消了，但又觉得肝疼，我再试了一次脉，仍旧对不上，只觉得脉象比先前乱了弱了许多。”老大夫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疑惑的神情。
眼前的这位白发老人乃是楚地有名的大夫，年轻时便有再世华佗之名，不到三十就在城中开起了自己的医馆，无论上门求诊的病人得了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水平和品德都是极高的。
但是，连这位老大夫也没有办法，恐怕红蕖夫人是真的危险了。
就在众人皆束手无策的时候，府中一个管事的中年男子领着文珩和随行队伍里的宋医官赶到了暮辉院。文珩毕竟是个外男，需要避嫌，便只在屋外的廊下站着，而宋医官则独自走了进去。
宋医官刚要行礼，就被齐暄推着往内室走去，她边走边催促道：“宋医官你快看看，红蕖夫人到底生了什么病。”
从被文珩拉着从官驿住所出来，到得知自己是要去为李绥的生母红蕖夫人看病，宋医官这一路上都很惶惑不解，他完全不明白为何公主殿下和文大人要为一个并不熟识的人出力。
然而，他心上的疑惑和犹疑在看到床上那位脸色苍白、充满病容的女子后便统统消失不见了。作为一个医者，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治病救人。
宋医官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一条帕子，覆在红蕖夫人的手腕上，然后轻轻将左手的三指搭了上去。
过了许久，他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这脉象好生奇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