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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班拍完后,袁浩和十三班班长招呼着十三班去拍。

十一班还没拍,十一十二班的一套老师也没法走,都准备回办公室等着去了。十二班的同学也没一个打算走的,要么是逛校园,要么是去门口街上买点吃的逛一逛。

周菲先去给老师们道歉:“真对不起,让老师们在这多等这么久。”

黎江江和苏烈负责去给十二班的同学们道歉。

老师们说:“这有什么,不用放心上,反正一下午都是空出来的。”

十二班同学们也说:“就是,反正咱们晚上还一起吃饭呢,也就是早去吃饭和晚去吃饭的差别,没事儿。”

十二班的班长接了个电话,然后招呼着十二班的男同学,说:“诶,走走,咱们先去酒店,定的蛋糕做好了,现在往酒店送呢,咱们去招呼着点儿,别出了岔子,那么一个大蛋糕,齁贵的。”

男生本来就没多少,这么一招呼,就全走完了。

那边江黎川根据微信的位置共享,也有些艰难地才找到了安欢。

安欢再晚发现一会儿,就要出市了。

安欢看见江黎川的瞬间,就哭出来了。

江黎川抽出纸递给安欢,说:“家里都能迷路,上大学出去了怎么办长点儿心,别让家长老师总为你们悬着心。”

十一班的人零零散散地坐在花坛上,石阶上,亚里士多德和苏格拉底的雕像下面,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看着天井院里的人以一个班一个班的单位变少,直到最后一个班也拍完走了,天井院从喧闹逐渐归于寂静。

十一班的同学,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就这么看着,看着别的班的同学拍完照后和老师拥抱告别,去擦老师脸上的泪。

谁也没想到,没想到这么阴差阳错的一耽误,他们居然旁观完了所有离别。

可也说不上是什么旁观,明明他们也是戏中人。

苏烈带着几个男生去等风来买了许多冷饮,给摄影师还有负责人,拜托他们再耐心多等一小会儿。

好在,饮料还没喝完的时候,江黎川就带着安欢跑过来了。

周菲赶紧去办公室喊老师和领导。

安欢看见大家,又绷不住哭了,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哎呦,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没事儿没事儿,咱们快拍照!”

“就是,这不是赶上了吗,别哭了。”

“我靠,天都黑了,咱们把手机的手电筒都打开照着自己”

“滚蛋吧,拍毕业照还是拍鬼片儿呢”

这时候十二班的已经都回来了,见状,都打开自己手机的手电筒,站到一旁,齐刷刷地照相台阶上,说:“你们快上,兄弟姐妹们给你们打光!”

这一嗓子喊得气势恢宏又二气冲天,直把一群人的眼眶都给喊红了。

连摄影师都是猛吸了口烟,才把泪意憋回去。

几位老师出了楼梯口,看见黑悠悠的天井院里一大片白白的光,和白光之下以及白光之后站着的孩子们,都震了一下。

老罗最感性,没忍住,哭腔破碎地挤了出来。

历史老师擦擦眼角,说:“这群毛孩子。”

地理老师扶着大肚子,别过脸眨了眨眼。

郭莱捏着相声的口条喊:“百万灯光师啊我去,谢谢您嘞!”

“您甭客气——”十二班立刻有人回喊。

这么一打岔,大家都笑了。

有百万灯光师的打光,还有摄影师精心的调焦,照片拍的很顺利,之后摄影师又出于私心,多拍了特别多张。

最后几张,把灯光后的孩子们,也一同拍了进去。

技术过硬,无论是灯光下的还是灯光前的,每张小脸都是清晰的。

摄影师把脸从摄像机前移开,打了个手势,说:“好了,圆满收工!”

三年朝夕为伴,此刻圆满收工。

随着摄影师话音的落下,两个班的孩子们都欢呼起来,可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见,这欢呼里藏着的不舍和眷恋。

这张毕业照要是一直拍不完,也很好。

大家帮忙把场地给收拾完了,然后一同结伴出了校门,去上次运动会结束后聚餐的酒店。

一出校门,路灯混着星光月色一同映着挤满了小摊小贩的街道,晚风吹过来,竟温柔地让人心碎。

苏烈忽然就哭了,自己小声地自言自语:“我不想走了,不想毕业了。”

老师们也没催促,任由这群孩子们这样痴痴傻傻地望着这条走了三年的街,吃了三年的小摊铺。

这是最后一场告别了,用眷恋又温柔的目光,做最郑重的告别。

下次再站在这条街上,他们就不是穿着这身校服了,也没底气横冲直撞地抢着买饭,没底气拿着饭不顾形象地站在路牙子上狼吞虎咽了。

脱了这身校服,他们就是小大人了,再回来,就得顾着些体面了,和学弟学妹们抢食儿,像什么话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谁想的每一届校服都不一样的主意这以后让我们怎么回来浑水摸鱼真不懂事儿嘿。”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纷纷附和:“就是,谁的主意真不不够意思。”

“哎呀,走了走了,等会儿酒店的人都该等急了,以为咱们集体放鸽子呢还。”十二班的班长挥挥胳膊,赶羊似的把人往前赶。

大家三五成群地走在人行道上,队伍最前面有老罗和老陆,最后面又江黎川,左主任,和两位女老师。

江黎川虚扶着地理老师,一半的心思照看着前面的学生,一半的心思分给地理老师和她肚子里的宝宝。

左主任问:“小江,离职手续都办的差不多了吧”

江黎川点头:“嗯,手续都齐了,等把孩子们的档案都整理好,我就彻底光荣离职了。”

左主任笑一笑:“好,这三年,辛苦了。”

“不辛苦,”江黎川说完,又轻声说了一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真的,不辛苦。”

“你给孩子们,家长们,都交了份令人满意的答卷。”左主任继续说:“那你自己的人生呢这三年,补上你人生的缺口和遗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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