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长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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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天气格外闷热，王氏翻来覆去不得安眠，坐起身来。 一旁的颜礼泽也醒了，起身，关心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天气太热” 王氏满面愁容，摇了摇头：“不是，自从听了彰儿说二弟和弟妹这个事情，这几日我心中总是不踏实，心神不宁……你说，二弟为官清廉，若是掌握了一些贪官污吏的罪证，也不是没可能，这次恰巧，他进京述职，你说怎么可能这么巧彰儿虽只有五岁，但素来稳妥，真是有人做下这案子，你说彰儿是不是也会有危险” 颜礼泽若有所思，轻轻握住王氏的双手，柔声道：“夫人，这样，明日我刚好休沐，我们带彰儿去一趟牙行，看看能否给彰儿物色个妥帖的人选，如今他也大了，也是需要个陪读。如果能有些习武的功底，就再好不过了。” 王氏脸色这才稍稍缓和，点了点头。 —————— 第二日，牙行里人头攒动，颜礼泽带着王氏从马车上下来。 颜礼泽拉住门口的小厮，问道：“小哥，劳烦问一下，今日这牙行里，怎么这么多人” 小厮见他们穿着华贵，满脸笑容相迎：“两位贵人，您二位是有所不知啊，今日有拍卖。因为，前几日，一个姓张的，说是武学世家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家主下落不明，他们的家人超过十二岁的，都被流放了，但是还有些家丁、孩童拿来拍卖，听说这些家丁各个武艺超群，看家护卫一把好手。” 颜礼泽有些为难，这要是拍卖，价格必定高昂，他不过是普通官员，俸禄要养一大家子，太高的价，也买不起，不如改天再来。 门口的小厮，什么人没见过，眼尖得很，一下子看出来了，这到手的买卖，如何能跑，于是他连忙打圆场道：“大人也不必忧心，听闻还有几个家生子，虽然年岁尚有，但胜在底子好，再说，这年龄小有年龄小的好处，养得熟！划算得很！两位贵人进去看看，不合适就不买嘛，总不吃亏！” 王氏一听，便有些心动：“夫君，不如我们去看看” 颜礼泽拗不过，便决定进去看看。 —————— 这牙行是京城最大的牙行，一进去，金碧辉煌，大厅中间有一个大台子，果不其然，已经在拍卖了。 “五十两！还有没有客人，出价更高的”台上的小厮声嘶力竭地喊道。 厅内嘈杂，叫喊声此起彼伏。 这时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被拉上台，小厮想让他跪下，他偏不，他目眦欲裂，一副不服气的样。 观众席上，不少在喝倒彩：“就这个豆芽菜，赶紧下去吧！” “是啊，谁买啊瘦不拉几，没二两肉。” “就是，还这么凶，一条咬人的狗，谁要啊” “下去吧！” “下去吧！” 小厮一脸谄笑：“各位贵人，稍安勿躁，这孩子虽说凶了点，但是这孩子可是张氏家族的嫡长孙，会些腿脚功夫……” 小厮抬高了声调：“还有，这小子抗揍！我们店里的打手，三个轮流打，这小子都不吭一声，这不是天然的好沙包吗” “下去吧！沙包有啥用，又不能干活会腿脚功夫就更不行了，这谁管得了” 小厮又道：“这小子便宜，只需要二两！”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买回去想干活还得养几年，不划算，不划算！” 小厮一看，这烫手山芋要砸手里，又一回头，看到这小子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里的鞭子，便往下抽，几鞭子就将孩子打得皮开肉绽，衣服都打破了，新伤旧伤一起露了出来。 “住手！”一个声音响起，“这孩子我买了！” 小厮喜悦地四下张望，只见两个面容和善、穿着华丽的夫妇往这边走来。 “你小子有福啦！”小厮不由得有些酸。 —————— 事项交接完毕，这个孩子双手双脚被捆着，像麻袋一样被丢进颜礼泽他们的马车里。 牙行的小厮特意叮嘱，千万不要随便解开他的麻绳，回去之后也要用铁链拴着，这小子，可是会咬人的！ 小孩缩在角落，呲着牙，怒目而视，像极了一只小狼。 王氏想要摸一摸他的脑袋，差点被他咬了。 “你别怕，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把绳子松开，好吗你放心，我松开之后，保证坐得远远的，我不会伤害你的。”王氏与他四目相对，眼中全是平静和善意。 这个慢慢松弛下来了，但眼中还全是警惕。 双手双脚被解开，王氏便从马车里出去了，只留了这孩子一人在车厢里。 马车摇摇晃晃，这孩子居然睡着了，这孩子一定累坏了，这两个月，从未像今日这般好好睡过了。 马车到了，王氏用手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受到惊吓的孩子，一下子跳起来，拉过王氏的手臂，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孩子，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松开了嘴，缩在角落里，警惕地望着她。 颜礼泽见王氏手上深深的牙印，也是有些生气：“你这孩子，怎么能咬人呢！” 王氏拿出手帕，将伤口简单包上，制止了颜礼泽：“夫君，我没事，不疼，不关孩子的事，定是我刚刚吓到他了。” 意料之中的鞭子没有抽下来，这孩子像做错事一般，缩在角落，欲言又止，就这样望着王氏。 王氏蹲下，与他四目相对：“孩子，你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吓坏了，所以下意识，觉得别人会伤害你。你放心，以后到了我们颜家，不会有人再打你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王氏伸出手，等他握。 小孩有些犹豫，许久，才将脏脏的手放入王氏的手心。 王氏轻轻将那只小手握在手心，温柔地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孩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地回道“长风……六岁……” 王氏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丝毫不介意他脏兮兮的头发：“比彰儿大一岁呢！对了，彰儿是我的儿子，你愿意做他的陪读吗帮我保护他” 长风点了点头。 王氏满意地笑道：“好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