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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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请罪 寒露过后; 澹台弈正式登基。 礼官高声宣读完诏书后。 数百发礼炮齐鸣,澹台弈身着龙袍,头戴冕旒。 缓步登上玉阶。 文武百官分列而战,目光齐聚在玉阶那一人身上。 澹台肆站在百官之首。 望着上方的澹台弈。 他躬身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文武百官齐齐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如潮,久久回荡在宫殿内外。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百姓纷纷在街头跪拜,祈祷新皇带来盛世太平。 容浔站在栖凤阁门口听着钟鼓乐声隐约传来。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转身让守门的侍卫打开这扇朱红的大门。 庭院内。 梧桐叶败落,枯叶铺了一地。 这栖凤阁当日有多辉煌,现如今就有多凄凉。 “小公子,听说里面这位是完全疯了啊。” 文喜护在容浔身边,望着紧闭的门窗有些不敢上前。 “这疯子是不识人的,下手又没个轻重,万一伤了您怎么办” 文喜是想让侍卫一起跟着进去。 但容浔没让。 “我今日倒要看看,她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 话毕。 容浔率先推门进去。 “欸,小公子!” 文喜紧随其后。 进屋望去,太皇太后坐在榻上。 手里拿着一顶凤冠。 似乎沉醉在了某段回忆中。 文喜瞧着她的模样。 也不像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妇啊。 虽这样想。 但他还是十分小心的护好容浔。 万一面前的人发疯伤到了小公子可就糟了。 容浔不欲多言。 对着面前的人简单说一句:“今日是新皇登基日子。” 太皇太后没说话。 只是一味的抚摸着手上的凤冠。 眼角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容浔的目光渐渐冷下去:“你该不会想着,新皇登基,你们就会有翻身的机会吧”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太皇太后终于没再装聋作哑。 她转头瞪着容浔:“既大赦天下,当然要将哀家放出去!” 文喜惊的微微张着嘴巴。 不是说太皇太后疯了吗 可她说话口齿清晰,脑子也清醒,哪里像是疯了的样子。 看来,先前多半是她装的。 容浔对此似乎并不惊讶。 只是将袖中的一个瓷瓶拿出来放在一旁的八仙桌上。 “皇上登基大赦天下,但不包括重罪之人,娘娘也不要妄想皇上会放过庶人澹台尧。” 他特意将庶人二字说的极重。 太皇太后听了。 神色一滞。 随意瞥了一眼桌上的瓷瓶。 她发出一道古怪的声音:“庶人....庶人!下贱胚子!居然敢直呼皇上的姓名,你罪该万死!” “现如今的皇帝,可不是澹台尧。” 容浔看出来太皇太后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 心中冷笑。 愈发的在言语上刺激她:“忘了和您说了,澹台尧罪大恶极,按律,从皇室宗谱上除名,贬为庶人,秋后问斩。” “贱人——!” 一改方才的冷静。 太皇太后此番倒真像是疯魔了一般。 伸出枯瘦的双手就要扑向容浔。 文喜眼疾手快的将她挡开。 容浔不是一个喜欢对人落井下石的人。 但对于太皇太后。 他没有那么大方。 “这就受不了了” 望着跌倒在地上的人。 这一瞬间。 容浔感觉她老了许多; “你本可以安享晚年,可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旁人。” 八仙桌上的那瓶青色瓷瓶在光线下显的有几分清冷。 容浔指着瓷瓶:“王爷还是对你仁慈的,即使心里想将你千刀万剐,也要忍着让你走的体面些,您识趣些,自己来吧。” “哈.....哈哈哈.....” 太皇太后忽然掩面大笑:“澹台肆他要杀我!他居然要杀我!!” 尖锐的笑声下,夹杂着一丝哭腔。 泪水浸湿了她的一只手。 她又哭又笑的过了好一会儿。 放下脸上的手慢慢抬眼:“哀家是景国的太皇太后,是他澹台肆的嫡母,他,胆敢弑杀他的母亲!” “你这般恶毒的人,怎能配做王爷的母亲。” 容浔话落。 走上前将瓷瓶拿在手中。 转身递了一个眼神给文喜。 文喜会意。 将守在门外的太监招进来。 太皇太后这才害怕了起来。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她想起身逃跑,但被周围的太监死死按住。 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极大的力量。 几个太监险些按不住她。 “容浔,你这个贱人——!” 太皇太后朝容浔大骂:“你这个王八羔子,我诅咒你和澹台肆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文喜听不下去了:“公子,奴才这就把她的嘴巴堵上!” “不用。” 容浔拿上瓷瓶走到太皇太后面前。 平静的面庞上,隐隐闪过一抹杀意。 他伸手捏住太皇太后的下半张脸。 忽然道:“死的那么轻松,还真是便宜你了。” 闻言。 太皇太后睁大眼睛:“你.......唔。” 她才发出一个音节。 容浔便将手上的瓷瓶打开。 发狠的将里面的药统统灌进了太皇太后的嘴里。 “你去地府向姝华和景国牺牲的将士们请罪吧。” 栖凤阁上方飞过一群大雁。 留下一片啼鸣。 吱呀——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容浔从屋里慢慢走出来。 一只脚踩在落叶上。 发出细碎的声音。 容浔抬头望着湛蓝的天。 将微微颤抖的双手藏进了袖中; “文喜,吩咐人将此地清理干净,余下的,就等皇上的吩咐吧。” “是小公子。” 文喜的目光望向屋内的尸体。 待太监走远后。 他才在容浔耳边低语:“小公子,其实此事你本不用亲自来,这样的人,您亲自动手,不是脏了自个儿吗” “可我,就是想亲眼看着她死。” 容浔深吸一口气。 “我来动手总比王爷亲自动手的好,她方才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名义上,她还是王爷的母后,不好亲手杀她。” 他不想让史官在史书上记下一笔澹台肆弑杀嫡母的污言。 澹台肆是一个好人。 好人,不该被这些人,拖累了名声。 当天边出现一抹红霞时。 登基大典已彻底结束。 容浔行至宣武门。 恰好看见澹台肆颀长的身影站在霞光下。 他脚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容浔一笑。 加快步子朝他走去。 “阿肆——” 澹台肆转身的同时笑容已抵达嘴角。 他伸出手:“浔儿。” 话落。 面前人走近。 两人抱了个满怀。 “都结束了” “嗯,都结束了。” 容浔一笑:“那我们回家。” “好——” 澹台肆拉着容浔的手。 两人转身上了马车。 “对了。” 容浔瞧见幕府的马车才想起来一件事。 “慕公子什么时候出发” 半月前。 澹台肆同意了慕知聿前往北境一事。 容浔还一直想着等什么时候定下,他亲自送慕知聿一程。 不料,澹台肆却道:“他昨日已离开了。” “昨日” 容浔诧异:“怎会这般突然,我们....都不知道。” “他不希望别人为他送行,就让他独自离开吧。” 澹台肆将容浔揽在怀中; 回想起昨日送别慕知聿的场景。 此去,他只随身带了姝华曾经赠与他的手帕和香囊。 一股苦涩的感觉蔓延上澹台肆的胸膛。 他将下巴抵在容浔的头上。 缓缓闭上了双眼。 察觉到面前人情绪不佳。 容浔不再言语。 只是用力的回抱了澹台肆。 秋风吹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 穿过繁华的街市往城楼上看。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挂在了城楼的最高处。 时不时有乌鸦在上空盘旋。 “欸欸欸,等等——” 有人揪住路过的小儿。 神色紧张的望着上面的人头:“你要记住了,这是景国的大奸臣沈鹤园,路过时得朝他吐一口口水,顺便去去身上的晦气。” 那小儿懵懵懂懂。 但也照做,朝那方向吐了一口口水。 城楼处人来人往。 上方的那颗人头在风中时不时晃动几下。 自此。 沈鹤园也在史书上,留下了一笔浓重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