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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的雨像是被揉碎的天河,绵绵密密地浸透沅川城。 望舒阁的琉璃瓦在雨幕里泛着青灰,檐下铁马叮咚,倒像是草原的银铃换了副南国腔调。 杨皇后扶着鎏金冰鉴的边沿,指尖沾了层细密水珠。 “殿下” 侍女捧着鎏金香炉过来,炉中沉水香混着雨气格外滞重。 皇后摆摆手,目光落在雕花月门后垂落的茜纱帘——帘后隐约可见北奚样式的狼首银烛台,烛泪堆成小山,正对着窗边那盆草原特有的苜蓿花。 雨珠在芭蕉叶上砸出铜钱大的湿痕。 皇后摩挲着腕间玉镯,忽听得内室传来银铃脆响——是乌兰睡觉时总要攥着的狼牙银锁,北奚女子说这能护佑胎儿不被恶灵惊扰。 “姐姐!” 茜纱猛地掀起,乌兰赤着脚就要往廊下跑。 鸦青长发披散在杏色寝衣上,隆起的腹部将衣带撑得紧绷,偏生那截手腕还像初见时套着七八个银钏,叮叮当当撞碎满室寂静。 皇后急走两步扶住她:“当心青苔。” 话音未落,乌兰已倚在美人靠上,随手抓起个绣着苍狼的引枕垫在腰后。 她今日未施脂粉,草原女儿特有的琥珀色眸子在雨光里格外清亮:“我梦见公主了,她骑着烈马在胭脂川奔驰,鬃毛上沾的全是槐花。” 皇后用帕子掩住她潮湿的袖口,“太医说梅雨时节最易生瘴,本宫特意让人……” 话到一半忽地顿住——乌兰正将半截身子探出窗外,素纱中衣被雨水洇出海棠红肚兜的轮廓。 掌事女官要拦,却被皇后抬手止住,凤仙花染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望着那截在雨中舒展的雪白腰肢,忽然想起自己十七岁初入东宫时,也曾这般赤着脚踩碎满庭月光。 “殿下您听!” 乌兰忽然转头,银铃缠着发丝贴在绯红面颊,“檐马响得像咱们草原的牛铃铛!” 她指着廊下青铜铃铎,琥珀色瞳孔映着窗外青灰的天,“等雨停了,咱们去……” 惊雷炸响在琉璃瓦上,吞没了未尽的话语。 乌兰猛地瑟缩,掌心护住腹部后退半步,正撞进皇后带着香气的怀抱,羊脂玉般的额角渗出冷汗,方才的鲜活气儿霎时凋零成惨白。 “传太医!”皇后声音难得失了从容。 “我没事——” 乌兰拎起裙摆转了个圈,银镯上的狼首铃铛撞出清响:“前日太医说多走动才好生产,偏她们拿我当瓷娃娃……” 音声刚落,皇后已按住她肩膀,指尖触到北奚女子后颈的薄汗,凉得像浸过雪水的刀刃。 七重纱帐后传来檀香混着霉味的气息,皇后望着博古架上陈列的北奚弯刀,牛皮刀鞘在潮气里生出点点绿斑。 她伸手欲拭,却被乌兰拦住:“公主说刀要沾着草原的霜气才锋利。” 少女的眸子霎时亮起来,仿佛此刻不在南燕深宫,而是站在图剌城的月光下。 雨势渐急,芭蕉叶在风里翻卷如浪。 皇后望着廊下那串青铜风铃,想起三日前太医院呈上的脉案,乌兰胎象不稳,乙弗巍却因卫王占据羽丘的事,已经三日不曾踏足望舒阁。 那盆苜蓿花的叶片突然颤了颤,原是萧凝执伞立在月门处,绯色官袍被雨水染成深绛。 萧凝将油纸伞递给宫人,发间白玉笄映着雨光,越发衬得面色苍白。 她行礼时官袍广袖垂落,露出腕间青玉佛珠——这是乙弗循及笄那年送的生辰礼。 “萧御史!” 乌兰倚着软枕露出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虎头枕上的北奚刺绣,“前日送来的酸杏子极好,就是核儿太大……”突然袭来的腹痛让她倒抽冷气,青丝散落在绣着云狼纹的锦衾上。 雨势忽大,千万颗玉珠砸在琉璃瓦上。 乌兰贴着窗棂呵气,水雾在雕花空隙凝成蜿蜒的溪流:“在我们北奚,这样的雨要伴着马头琴唱的。往年春猎时,公主抱着我躲在牛皮帐里,外头雨打旌旗的声响比战鼓还烈……” 皇后的护甲叩在青瓷盏沿,惊碎杯中倒映的铅灰色天空,她看着乌兰将银梳插回发髻,北奚女子编发的习惯到底改不掉,鸦青长发里总藏着几缕细辫,像草原上挣破枷锁的野马鬃毛。 萧凝缓步上前,跪坐在茵褥上,熟稔地打开随身药箱的铜扣,御史台特制的紫檀木匣里,安胎药与鹤顶红仅隔着一层暗格。 “娘娘脉象浮滑,当静养为宜。” 她垂目避开乌兰期待的眼神,腕间佛珠硌着对方跳动的脉搏。 皇后轻笑道:“萧大人这双妙手,倒是比太医院那些老头子更知冷暖。”鎏金护甲划过药箱边缘的云雷纹,“本宫记得你少时便通医理” 惊雷再次滚过天际,震得银香球在博山炉上颤动。 萧凝指尖微滞,“不过是久病成医罢了。” 乌兰随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御史的手比这雨天还冷。” 草原女儿温热的掌心贴着萧凝手背,“等孩儿出世,定要认你做……” “贵妃慎言!”皇后骤然提高的声线惊飞檐下避雨的燕雀,孔雀蓝翟纹衣袖拂过药碗,褐色汤药在青瓷盏里荡出涟漪,她望着萧凝瞬间苍白的脸色,记起三日前皇帝醉酒时的呓语——“萧氏克夫,莫冲撞了皇嗣”。 雨幕里传来云板声。 侍女掀帘禀报:“陛下往长秋宫去了。” 皇后起身时,望舒阁的熏香正缠上她翟衣的十二章纹,乌兰却拉着萧凝的袖子追问:“还都后真能见到公主吗卫王她们……会不会被赶去封地” 萧凝望着药盏里晃动的倒影出神,“陛下自有圣裁。” 御史将凉透的药盏放回案几,乌兰腕间的银锁悄然滑落,狼牙坠子正巧砸在皇后留下的玉镯旁。 两件信物静静躺在波斯地毯上,恍若南北两座再也回不去的故都。 窗外惊雷劈开阴云,雨幕中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掌事女官提着湿透的裙裾撞进来:“禀御史,郭廷尉的马车到朱雀门了!” 紫檀木药箱重重合上,震得案头芍药落了瓣胭脂红。 萧凝起身时瞥见铜镜中的自己——绯色官服像道新鲜伤口,正正剖开望舒阁潮湿的阴翳。而镜中倒映的博古架上,青铜狼首佩的裂痕里,隐约渗出铁锈色的血渍。 雨幕深处传来鼓声。 乌兰望着宫墙上蜿蜒的水痕,想起宫人口中拼凑的北境现状——景州军的旗帜已经刻进北境百姓的目中和心头,而她们还在等一场永远不会停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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