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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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仞雪摸了摸他的头：“好多了。谢谢你，一冬。“ 一冬开心地笑了，但很快又想起什么：“姐姐，我今天遇到一个老奶奶，她说......“ 话未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千仞雪突然脸色大变，一把将一冬拉到身后。然后起身站在门外，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 杀戮之都的月光总是掺着血锈味，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还真的是一点都没适应。唐三站在客栈回廊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药瓶上的冰裂纹。三更的梆子声刚过，二楼最末端的房门突然漏出一线金光，两个人的虚影在窗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叩门的指节悬在空中，忽然想起昨天千仞雪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的样子。千仞雪的金发沾满泥浆，手臂微微颤抖着，却仍死死护在他身前。修罗殿杀手的淬毒暗器就是那时刺穿她的左臂，飞溅的毒血在雨中绽开墨色莲花。 “笃笃笃…” “谁“门内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 “是我，我来给你送药的。“唐三将药瓶抵在门缝处，青瓷表面立刻结出霜花。八角玄冰草的气息在走廊蔓延，冲淡了门缝里漏出的血腥味。 门闩滑开的轻响里带着迟疑。千仞雪倚在雕花门框上，素白中衣被血渍染出梅枝般的纹路。她左臂缠绕的绷带正渗出诡异的紫黑色，整条手臂呈现出半透明的玉石质感——这是毒侵入骨髓的征兆。 “你的魂力运转到膻中穴就会剧痛，对吗“唐三径自走进房间，袖中蓝银皇藤蔓如灵蛇般游走，在八个方位布下警戒结界。 千仞雪反手扣上门，嘲笑道：“唐门少主深夜造访，就为当游方郎中“ 唐三将药瓶放在积着烛泪的矮几上。瓶底与桌面相触的瞬间，十二道冰纹突然亮起幽蓝光芒，映出他眼底的血丝——为萃取解药，他在毒雾环绕的沼泽守了整晚。 “子时三刻毒性会侵入心脉，你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他转身时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新鲜的灼伤，“这瓶药每六个时辰服一次，用晨露送服。“ 千仞雪指尖刚触到药瓶，忽然被唐三擒住手腕。蓝银皇藤蔓顺着她青紫的静脉游走，在肘关节处绽开一朵冰晶莲花。蚀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冷战，却看见自己伤口渗出的毒血正在莲心凝结成珠。 “你......“她发现唐三的嘴唇泛起紫绀。蓝银皇与八角玄冰草双重反噬，正在他体内翻涌。 “别动。“唐三声音嘶哑，额头渗出冷汗，“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让你为我挡伤，这次算还你的。“ 千仞雪想起那个染血的黎明。他们两个人并肩作战，一起把后背交付对方，最后两人搀扶着回来。 药液入喉的刹那，千仞雪感觉有千万根冰针刺入骨髓。她踉跄着扶住床柱，看见铜镜中的自己从发梢开始结霜。唐三的魂力恰在此时渡入心脉，炽热的蓝银领域包裹住她颤抖的身躯。 “忍一忍。“他的呼吸扫过她后颈，“这毒已经和你的魂力融合，剥离时会有些痛......“ 突然，剧痛让千仞雪来不及反应，手指用力握紧了天使之剑，五官狰狞。 唐三突然按住她执剑的手：“别急着用魂力，药效还没稳定。“ 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千仞雪倚在房间的桌子上，望着正在调配第二剂汤药的唐三。他右手的灼伤泡在晨露里，却把完整的左袖撕下来给她包扎伤口。 “为什么做到这种程度“她突然问。 唐三捣药的手顿了顿：“因为你救了小舞。” 一冬蹲在房间的地板上，看着唐三将一株通体冰蓝的草药碾碎。八角玄冰草在玉杵下化作细碎的星光，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寒意。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仍倔强地往前凑了凑。 原来煎药不用火的啊，直接用魂力就可以了，一冬表示虽然这个哥哥很讨厌，但是好像有点本事。 “这个真的能解姐姐的毒吗“一冬盯着药钵里闪烁的粉末，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唐三头也不抬地继续捣药：“八角玄冰草能中和这毒的火毒，但需要配合烈火杏娇疏的阳炎之力。“ 一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又落在唐三手边的玉盒上。盒中躺着一朵赤红的花，花瓣上跳动着细小的火苗。他伸出小手想碰，却被唐三用玉杵轻轻敲了下手背。 “小心烫。“唐三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烈火杏娇疏的花粉沾到皮肤上会起水泡。“ 一冬撇撇嘴，却还是乖乖缩回手。他想起姐姐中毒昏迷的样子，金发被冷汗浸湿，手臂无力地垂在床边。那时他真的着急死了，但却是无能为力，太痛恨自己的弱小了，一冬忍不住自责起来。 “你为什么......“一冬咬着嘴唇，“为什么要救姐姐“ 唐三捣药的手顿了顿：“她救过我。“ “就因为这个“一冬狐疑地看着他， 唐三失笑：“不然呢可能还因为她是自己曾经的同伴“ 一冬歪着头想了想，目光落在唐三手臂的绷带上——那是萃取烈火杏娇疏时被灼伤的。他记得昨晚唐三配药到深夜，烛光下的侧脸专注而疲惫。 “不知道。“一冬老实回答，“但你会救姐姐，应该也不是一个太坏的人。“ 唐三将捣好的药粉倒入青瓷瓶，又从魂导器中取出一枚冰蓝色的果实：“这是寒玉果，能缓解八角玄冰草的寒毒。你帮我把它碾碎好不好“ 一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玉杵，学着唐三的样子开始捣药。冰蓝色的汁液溅在他手背上，带来丝丝凉意。 “要顺时针碾，力道要均匀。“唐三在一旁指导，“对，就是这样。“ 千仞雪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后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晨光中，一冬认真地捣着药，时不时抬头向唐三请教。她从未见过一冬对谁这样亲近，除了自己。 而千仞雪不知道的是一冬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用，可以好好利用。 “姐姐！“一冬突然抬头，朝她挥手，“你看我会配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