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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初的天气本就寒冷，太阳落山的那段时间基本也会带走白天的余温，甚少有人会在外头待着。 但95号院后罩房隔壁的巷子里此刻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口不远处，一脸欣喜的看着女子在门前磨蹭。 徐静安深深吸气，终是下定决心把钥匙插进锁孔。 旋转，开门，进院！ 徐静安不是第一次到赵成家，凉亭柱子上还有她写的字，连看门的煤球在见到她的时候都会摇尾巴。 她很熟悉小院里的景色，但这次看到却有些羞怯，特别是目光扫过正房房门的时候。 在徐静安目光躲闪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先去准备晚饭，想吃什么” 说话的同时，赵成已经从耳房出来，手里提着东西走向灶台。 “棒子面粥吧，晚上也不工作。” 徐静安回答的很干脆，同时也适应了新身份。 以前她是客人，现在她是半个主人，主人自然不能闲待着等饭菜上桌。 徐静安往灶台方向走去，笑道：“我来吧，你一边坐着等几分钟就行！” 话音刚落，徐静安就听到一阵刀碰案板的声音，加快脚步走近一看，忽然愣住。 案板上摆着一块酱牛肉，约莫有两个拳头大小，已经切片，正在装盘。 “你切这个做什么，喝粥配点咸菜就行了。” 徐静安眉头微蹙，她们家一个医生一个技术员，这半年来吃肉的同时能见到肉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一般都是借着肉味做菜，肉比饺子馅差不了多少。 就算是赵成工资比他高一倍，但定量也没有这么夸张，能把酱牛肉当成棒子面粥的配菜。 这么过日子，哪怕是领导干部也撑不住。 赵成手上动作不停，牛肉装盘之后，拿出一小块银耳和莲子，头也不回的说道：“正好，你去淘米，待会儿喝银耳莲子粥！” “哪里来的你们厂福利这么好吗” 徐静安更加惊讶。 银耳是绝对的稀罕物，还没有成规模种植的办法，只能采摘野生的，妥妥的草八珍之一，数量稀少价格昂贵。 莲子虽说能种植，但需要人工采摘和加工，效率低下，价格也是不低。 跟这两样一比，那块牛肉都显得过于寒酸。 “想来我们厂了欢迎啊！我明天就去写申请，把你要过来。”赵成头也不回的打趣道。 “少贫嘴，我们厂待遇好着呢，别扯开话题！” 徐静安的语气加重了几分，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担忧，她知道赵成不是个穷奢极欲的人，但现在当了领导，说不定就有人想设套算计，银耳和莲子可能就是糖衣炮弹。 赵成微微一愣，晃了晃手里的银耳和莲子，笑道：“你说这个” 徐静安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关切。 “铁路上的一个朋友过来玩的时候给带的，你也认识，大咱们一届的周凯旋。” 徐静安若有所思，这名字她有印象，毕业后听说是去铁路上班，在南北交通枢纽，弄到些稀罕玩意也有可能，但他跟赵成关系有这么好吗，上学的时候也没看出来...... “赶紧处理一下，帮了他好大一个忙才换回这些，为了这顿我还花出去两个月粮票肉票，就等着你来了！” 赵成说话时底气十足，暗自庆幸自己做戏做全套。 周凯旋真的来过，但不是送礼，而是来求助。 四九城确实不大，赵成跟周凯旋没多少联系，毕业后甚至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但却有一个共同的朋友——肉联厂的文涛。 通过这个中间人，周凯旋找上了赵成，连夜把自己的工作失误修正了过来。 徐静安点了点头，相信了这个说辞。 “但咱们两个，吃这些东西，大晚上是不是太浪费了，又不用上班” 赵成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目光向徐静安身后瞥去，回道：“不工作，不代表不会累.....” 不工作怎么会累 徐静安疑惑地转过头，回想着刚才赵成的方位，看的似乎是正房，更具体一些是卧室...... 卧室！ 徐静安瞬间红了脸，嗔怪的哼了一声，夺过赵成手里的银耳莲子，走到灶台另一边开始淘米。 赵成则是从水缸里捞出养了两天的鱼，专心处理起来，准备做个鱼汤，今晚可真是要卖力气的，营养不足可不行。 时间滴答过去，接近傍晚。 饭桌上两道菜加上两碗粥，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半个多小时没有声音。 等到徐静安咽下最后一粒米，赵成目光已经往浴室方向瞟了好几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