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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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公主闻言，神色微动，开口道：“卿卿答应收下了吧”顾风点点头，神色不明。荣安公主看他一眼，说道：“她性子虽然冷清，可是心里颇重感情，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可我看得出来，她确实没有怎么怪你。你大可放心，她心思细腻，且又不是小气的性子，以后慢慢会接受的。”
顾风闻言，却突然觉出不对，直直看着荣安公主，问道：“荣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荣安公主眼神微闪，笑道：“哪有什么事你想多了。”
顾风正想继续问，荣安公主开口道：“林铮那里怎么办他性子执拗，又颇有些不管不顾，你的计划会不会被他打乱陆离误打误撞已经有些打草惊蛇了，若是回头林铮再冒然出手，只会乱上加乱。”
顾风看荣安公主如此明显转移话题，心知不对劲，可不好紧追不放，只好心下决定派心腹查一查，然后答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我们索性网再撒的大一点，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顾风眉宇间戾色尽显。
荣安公主闻言，有些不敢置信，看着顾风道：“你下得了手吗”顾风脸上戾色明显，反问道：“为什么下不了手再没有什么能挡着我了。”荣安公主一愣，心里浮起一个念头，开口道：“你确定了，是吗”
顾风脸色瞬间极为难看，没有说话，荣安公主看顾风神色，明白自己猜对了，想了下，开口道：“节哀顺变。”顾风听到这四个字，双目渐渐泛红，良久，语气阴森道：“荣安，我要那些人给她陪葬，哪怕晚了这么多年。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给她超度。”
荣安公主看着顾风神情不稳的样子，想起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子，少时闺中密友，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惋惜，到头来，不得不叹一句世事无常。纵使有顾风这种冷酷薄情的人对她深情以待，可仍然逃不过人心险恶。
两人沉默不语，坐了一会儿，顾风情绪定下来，起身朝荣安公主行了个大礼，开口道：“荣安，今日多谢了。”荣安公主笑道：“无妨，她本就是你的女儿，父女人伦，本就是人之常情，你无须介怀。”
顾风知道荣安公主性子，于是点点头，开口道：“那我该告辞了。”荣安公主应道：“也好。”起身亲自将顾风送出门，顾风拱拱手，在墙边跃起走了。
荣安公主却突然间咳嗽了一声，立即伸手入怀掏出帕子捂在嘴上，又咳了两声，放下来，上面血迹斑斑，殷红一片。荣安公主面不改色将唇边血迹擦拭干净，然后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将带血的帕子点燃，不一会儿，变成一堆灰烬，落在墙角，无人得知。
荣安公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好多次了。只是转身时荣安公主突然踉跄了一下，眼前有些雾蒙蒙的，荣安公主伸手扶住墙，第一反应竟然是幸好因为顾风，所以院中伺候的人被她提前打发走，也没带何女官和侍女。荣安公主站了一会儿，目光渐渐清明，于是起身回了屋中，躺在塌上，也不唤人伺候，只静静躺着，眼中隐隐有泪光。
顾风离开荣安公主府后，走到大街上，刚打算去喝一杯，看到不远处刚从茶楼出来一身鸦青色绣祥云纹锦袍的中年人，自家儿子未来的岳丈，礼部尚书叶端。
顾风生性多疑，心思深沉，突然想起刚刚荣安公主转移话题之前的怪异之处，又看了看不远处了叶端，眼神微转，上前走了几步，开口道：“伯庸。”叶端听到有人唤他，回头一看，竟是这个心思深沉的未来亲家。
叶端看了看街上，拱手道：“有容兄。”顾风心下的郁闷顿时少了些，开口道：“有空吗陪我喝一杯如何”叶端看顾风眉间隐有郁色，应道：“好，这边请。”
叶端没问顾风是喝茶还是喝酒，就直接带着顾风走，顾风也没出声告诉他。叶端带了顾风去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酒馆，顾风看到小酒馆，一愣，偏头看着叶端。
叶端轻笑道：“侯爷不记得这里了吗”顾风答道：“怎么可能”叶端收了笑容，目光有些深，轻声道：“我曾无数次来过这里。”说完不等顾风反应，直接进去了，坐在靠墙的桌子边。
顾风看他坐的位置，眼神微变，抬脚进去，坐到叶端对面。店老板看到二人进来，径自坐定，忙过来打招呼，可看到二人的脸时，愣了下，反应过来就要下跪行礼，被二人拦住了。
店老板笑道：“二位大人还是第一次一起来小店，以前都是一前一后，可后来便只有叶大人一人来了。不知二位今日想用些什么还和以前一样吗”
顾风没出声，看着叶端，叶端开口道：“和以前一样。”店老板给二人倒了茶，然后笑道：“二位大人先用些茶水，稍等片刻，小的就准备好。”说完恭敬行礼退下。
顾风端起茶碗，不同于喝冻顶云雾时轻尝慢品，而是直接喝了一大口，神色稍霁，开口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里除了店老板老了，别的什么都是老样子。”
叶端回道：“没错，还是老样子。”只是语气明显有些沉重。顾风看他一眼，开口道：“看来今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叶端闻言，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要是朝臣看到平日里让他们闻风丧胆，喜怒不形于色的顾相也有伤春悲秋的时候，他们只怕眼珠子也要掉出来了。”
顾风眉毛微挑道：“我还以为你一直是少时那般古板严肃，严谨守礼，原来也有这种时候。”叶端闻言，笑容微微有些发苦：“是啊，一晃这么多年了。”
顾风看叶端难得情绪这样外露，心下疑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想了想，不动声色道：“近日礼部应该不忙吧离中秋节还早。”
谁知叶端闻言，突然间神色一变，满脸萧瑟，黯然，顾风正想开口，店老板端了酒菜上来，顾风没出声。店老板摆好酒菜，给二人倒好酒，然后恭敬退了下去。
顾风和叶端同时举起酒杯，干了一杯，叶端又自己倒了一杯，大口喝下，然后声音低沉道：“她旧伤复发，药石罔效，命不久矣了。”顾风闻言失手打翻了酒杯，满脸震惊。
